二、碎片 & 断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没有走,她还在他身边,而他也没有在呼喊中惊醒,怅然若失,心绞难抑。白榆打开门,她正吹着玉箫,那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却是那样的哀殇。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放下了玉箫,转过身,看着他正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禁笑出了声,而他在那一瞬就像晃了神一样,脱口而出,“不要走!”
“你还没告诉我碎片的下落,我怎么能走呢?”她收了玉箫,朝他走了过去,“我救了你们,昨晚,那么碎片在哪里呢?”
白榆将碎片取出,放在她的掌心。那碎片本应是与玉箫同种颜色,却不知为何多了几点红色。当与玉箫合在一起时,总觉得少了一点纯粹,多了一丝牵挂。似乎是碎片主人不愿就这样默默地消失,哪怕留下一丝痕迹,即使是几滴血也是好的。
那碎片是白榆在重伤醒来时,手里死死拽着的,每每看到它,白瑜的心就止不住地疼,他想,这碎片必然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便贴身保管着。阑杼每每看到这碎片,都会不自觉的移开视线,白榆本想问他,但他总是避而不谈,或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久而久之,也便罢了,却不想竟成了救命之物。
接过碎片,她开口道:“雨已停,仇家已去,我与你的交易也已结束,我想你们是时候离开了。”
“姑娘可愿与我一同下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会问出这样唐突的问题,还是对一个昨日才刚认识的女子。但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如此想要留住她。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家族。若是能将她拉入自己的阵营,那么胜算定会高出许多。他一遍遍提醒自己,说服自己,留下她,只是为了家族。但他的心,却早已偏离了,他只是,想留下她。
“若我说不愿,你还会有与我交换的物件吗?”她笑着问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还是对她,一个魅。
他低头笑了,他的筹码?他一个落魄家族的少主,哪还有什么筹码?只不过是像一个溺水者,不愿放弃那仅剩的一根稻草,哪怕明知那是海市蜃楼,也还是飞蛾扑火般的想要抓住它。
“多谢姑娘昨日的救命之恩,在下告辞。”他说道。
“不送。”说完她转过身去,准备喝她先前泡好的茶。
“若是姑娘方便,可以告知在下姓名吗?”他看着她的背影,记忆中那个女子的轮廓逐渐清晰。一个声音告诉她,你不可以再一次失去她了。可他就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怎么也握不住她的手,怎么也说服不了她留下。而眼前这个女子,她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不可一世,似乎这世间并没有她在乎的东西。但同时,她又是那样的孤寂,那样的脆弱,让人想要好好地把她留在身边,好好地保护她。
“我没有名字。”红衣女子淡淡的一句回应,她不曾转身,所以他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以怎样的表情在说这句话。
那个给她名字的人,却也是伤她最深之人,她宁愿自己从不曾有过姓名,从不曾与他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