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中世纪,是法兰西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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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解读

    福克斯镇的人离开了,他们当然不可能违背一位掌握了超凡力量的贵族的意志。

    更何况这位老爷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

    正如同吉尔说的那样,如果时间往前再推几年,恐怕对方要付出的就不只是今天这点代价了。

    而对栋雷米村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胜利——既是村庄的,也是法兰西的。

    因此村民们的心情是欢快的,脸上洋溢着喜色。

    只是短暂的欢呼过后,人们还是要回归到日常的劳动中去,因为冬天就快要到了。

    “也许下个星期可以举办一次庆典,大家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纪尧姆一边将福克斯镇方给付的赔偿金交给勒萨尔,一边笑呵呵地和吉尔说道:“如果男爵大人您愿意参加的话,一定会是到时候的主角。”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过钱袋,千恩万谢地走了,他急着回去看望儿子的伤势。

    很快这间废弃木屋里就只剩下老神父和男爵两人。

    “今天这事儿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专门搞什么庆祝活动。”吉尔表情冷淡地回答道。

    他的眼睛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愣愣出神。

    纪尧姆听到他的回答则摇了摇头:“您误会了,举办庆典不只是为了表示感谢,也是村子的一项娱乐活动,忙完了工作人们总是要放松放松的。”

    “刚好十一月六日是圣玛格丽特的瞻礼日——她是咱们教堂里供奉的圣人之一,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参加......”纪尧姆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喜悦,皱纹都仿佛舒展开了。

    但他很快发现吉尔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后,若有所思地问道:“您是在为刚才砍伤两名少年的事情烦恼吗?站在我的角度,刚才男爵大人的举动是有一些冲动和......残暴,但考虑到对方的欺瞒态度,也不是不能理解,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换了我的侄女贞德在这里,一定也会气得冲上去打那两个少年几个巴掌。”

    “你刚才说什么?”吉尔收回目光,皱着眉头问道:“贞德是你的侄女?”

    老神父眨眨眼睛:“我之前没和您说过吗?我和达克家是有亲戚关系的。”

    “我年纪大了,做弥撒有时候会忘了敲钟,那孩子就会跑来教堂里指责我——她的性格就是这么激烈。”纪尧姆的口气怀满了怀念:“不过我其实挺希望看到贞德能经常过来数落我,既有人和我聊天说说话,又能吃到她妈妈做的小蛋糕。”

    吉尔沉默了一下,说道:“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哈哈哈,谁会不喜欢那样一个虔诚又可爱的孩子呢?”老神父一边笑,一边抬手抹了两下眼角。

    “闲话就说到这儿,总之你弄错了一件事,纪尧姆。”吉尔忽然有些烦躁,口气不由自主地重了几分:“当时的我并没有很生气——受伤的孩子只是个普通平民,和我没有关系,本元帅出于维护王国荣誉的目的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

    “可是想起来,男爵大人全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难道是我理解得不对?”纪尧姆回忆当时的情景,有些疑惑。

    “是你理解错了。”吉尔斩钉截铁地答道。

    “何况你没资格对我说教。”他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们间的身份差距。”

    ——我不是她。

    ——你也不是她。

    他想。

    “好吧,您说得对。”纪尧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看出男爵大人不是真的怪罪自己,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已,便顺势住了嘴。

    由于这里只是一间废弃的木屋,因此两人也没有进行收拾,就这样从门里走了出去。

    吉尔眯着眼抬起头,白金色的太阳照进他狭长的瞳孔中,忍不住闪动了两下。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一开始来找纪尧姆是有目的的,他需要一个人针对第一天梦的内容做一些解读——如果那真的是某种启示的话。

    于是他开了口:“纪尧姆,作为一名神职人员,你怎么看待梦境中的启示?”

    “梦中的启示?”老神父思考了一下,回道:“说实话这不太好评价,因为有很多人都会声称自己做梦受到了神或者某位圣人、天使的启示。但男爵您也应该知道,根据教典规定,没人能够肯定自己受到了神的恩典,这是件无从验证的事情。”

    “难道奇迹咏唱者的存在不能代表神的恩典吗?”

    “这不一样。”纪尧姆严肃地看向吉尔:“严格意义上来说,奇迹咏唱者并非靠自身掌握神迹,而是通过对主的赞颂而将祂的力量从精神世界引导至物质世界,所以我们才称其为奇迹咏唱者。”

    “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区别,你口中的话只是教会用来混淆视听的说辞罢了。”吉尔一撇嘴巴,很是不屑。他也不和对方废话,直接问道:“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将那天晚上我做的梦看成是某种启示,你认为可能代表什么含义?”

    “您这样说我可没法表示赞同。”纪尧姆一阵苦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关于您之前那个梦,我之前也想过可能是有某种含义——事实上也用不着很深入的解读,因为它的意思很明显。”

    “您在一张协议纸上按了手印,这个场景可能源自您过去的一些记忆,而行为本身无疑象征着某种契约。”

    “这我知道,它的大致情形确实和我的记忆有关。”吉尔点了点头,这两天他已经想起当时梦里的男声出自于谁,场景又是在哪儿了,但这些并非问题的关键,“重点是——”

    “重点在于是和什么对象签订,以及契约的内容是什么。”纪尧姆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可就连您自己都看不清纸上的文字,我又怎么敢妄自揣测呢?”

    他说得对——吉尔心想。

    可是这样一来,线索岂不是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