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符道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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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的牌呢

    下午申时一刻。

    三门镇,盛丰楼门前。

    “滚滚滚,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伙计面带嫌恶的驱赶着江北澈和赵伯,深怕对方身上的穷酸气坏了店铺的风水。

    伙计手持扫帚站立门前,“就你那样还卖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说完恶言,见一位穿着贵气的中年男人走来,伙计连忙放下扫帚,弯着腰,带着笑,将客人迎进大门。

    江北澈站立原地,默然无言。

    这一切和他所想完全不符。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会有被人赶出门的事情发生,所以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来到这三门镇之后,他才发现事情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别说进门了,连门槛都没有跨过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而且还不止眼前这一家盛丰楼如此,只要他找的店铺,全都如此。

    至于卖符,那更是提都别提,少不得被冷嘲热讽一番。

    某一时刻,江北澈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扫把星下凡,竟然被如此对待。

    赵伯见状,忙安慰道:“江娃子,别灰心,镇上铺子多的是,这家不行,还有别家。”

    江北澈摇摇头。

    都找了不下十家,家家如此,如果自己并非扫把星,那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隐情。

    难道是‘店大欺客’的缘故?

    江北澈仔细回想,自己之前所找店铺,全都是客人络绎不绝,一看就很有实力的那种。

    故而他想着卖给这些铺子,被人宰的可能性会小点。

    但却忘记,铺子大了,这心气自然也跟着大起来,以往能入眼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寻常,一点也不稀罕。

    “赵伯,我们换个地方。”

    江北澈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左边街道走去。

    在他的记忆之中,有好些家铺子的生意,便不如盛丰楼红火,卖给他们说不定能成。

    特别是其中一家铺子,名大福堂,生意惨淡,鲜有人问津,和名字一点也不相配。

    等江北澈到门前时,这样的情况依然没有丝毫改变,门可罗雀,也不知为何能活到现在。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刚来三门镇乞讨的那会儿,大福堂就已经存在。

    听旁人提起,这铺子已经开了十年左右,是名副其实的十年老店。

    至于为何客人少,则是因为店铺老板的态度不好,对谁都是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做买卖历来就讲究一个和气生财,这样冰冷,生意自然不行。

    江北澈深吸一口气,在赵伯的搀扶下走进铺子。

    一进门,他就看到正在柜台后面打盹的掌柜,脸庞圆润,鼻子下面是一对修的精致的八字胡。

    听到脚步声,掌柜睁开双眼看去,见是一个坡脚的少年,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的脏兮兮的老头,顿时面露不快之色,但却没有立即发作。

    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掌柜起身,打量着面前的江北澈,“小哥有何贵干?”

    江北澈松了口气,没第一时间被赶出去就好,有机会,“我身上有两张符箓,想请掌柜的掌掌眼。”

    掌柜来了兴趣,伸手接过江北澈递来的一张行剑符,拿在眼前细细端详。

    一会儿看看符箓,一会儿又看看江北澈。

    半晌,掌柜赞叹道:“纹路行云流水,线条粗细分毫不差,放在一品符箓中也属难得,我看画符之人已有破乙等的势头。”

    所谓乙等,是指符纹的品阶,共甲、乙、丙三等。

    由三道甲等金纹组合而成的行剑符,足以和二品符箓媲美。

    掌柜说完,视线放在江北澈的脸上,“小哥这是打算卖给我这铺子?”

    江北澈没有否认:“掌柜的认为此符值多少钱?”

    掌柜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小哥从而何来,这位是?”

    他伸手指着一旁坐立不安的赵伯。

    江北澈苦涩的回道:“从上饶府来此,这是我家中一位长辈,乡里遭了一场匪祸,只有我和他逃出来,我这腿也是因为途中一时不慎,从马上掉下来摔断的。”

    上饶府是死在上一年冬天的一名乞儿的家乡,村子也确实被山贼洗劫过。

    掌柜点点头,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将行剑符还给江北澈,然后掌心向上,“还请小哥将牌子拿我一看。”

    江北澈顿时懵了。

    牌子,什么牌子?

    掌柜见状,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小哥在来我这间铺子之前,肯定也去过别的铺子,比如说最大的那家盛丰楼。”

    江北澈点点头。

    掌柜又说道:“不但去了,还无一例外的吃了闭门羹。”

    江北澈再次点头。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最重要的事,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全怪那王八蛋的刘二,行乞这些年,他心中最重要的事便是怎么活下去,回乡见父母一面。

    导致他的脑子里除了对食物的渴望就是对食物的渴望,别的事情已想不起来多少。

    江北澈道:“掌柜的,请问你说的牌子,是什么牌子?”

    掌柜的依然没有回答,“这行剑符,是不是你画的?”

    江北澈神色一滞,但第六感告诉他,最好别说谎。

    他坦然的承认了这件事,“是我画的。”

    掌柜抬手摸了摸八字胡,也没藏着掖着,开始解释起来。

    “牌子,便是由麒麟阁发给你的符师令牌,有了这块牌子,你才是符师,你所画的符箓,才卖的出去。”

    江北澈如遭雷击,是了,自己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麒麟阁是大周王朝建立的机构,天下符师、炼丹师、阵师、炼器师都必须经过考核,拿到麒麟牌之后,才能说自己是一名什么什么师。

    如果没有这个牌子,你就是把符画出花来,也不能被称为符师,画的符箓也没有人敢要。

    私底下交易,一旦被发现,直接就是充军。

    江北澈呆愣原地。

    怪不得自己连门都进不去,原来是自己腰上没有麒麟牌。

    但凡符师、炼丹师等,都会把麒麟牌挂在腰间,这是身份的象征,常人一眼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