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离家
金弗相杀了人。
等那丑妇人叫喊着跑远了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屠夫,他脑袋一片空白,呆愣了半天,随着门口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金弗相也才稍微缓过神来。
他看着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不知所措;突然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跑啊!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给他偿命?”
金弗相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了人群,拼了命的往家里跑去。自知闯了大祸,腿发抖,心发慌,眼发黑,手发软,回到家也不敢声张。
金弗相小的时候跟随父亲出门办事,曾经目睹过处决犯人;生怕自己也像那样,被别人砍下脑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任由别人指指点点。
金弗相脑袋里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哪怕是浪迹天涯似无根浮萍一般,他也不要被别人抓去,砍了脑袋。
回到家换了一身衣裳,拿了自己的私房钱,便准备要走。
不知情的阿富,看见金弗相脸色煞白,行为举止怪异,便上前问道:
“少爷,咋回事?”
见金弗相不理,他便又问。
“少爷,莫非你也让那屠夫给打了?要不这事咱们还是告诉老爷吧,让老爷去收拾他......”
金弗相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了阿富的衣襟,皱了皱眉头哽咽着说:
“阿富,那张屠夫不禁打,让我给打死了......祸已经闯下了,但是结果我承担不起,现在我只有远走高飞,才能保住命;任何人问起关于我的事,你什么也不要说,就说不晓得”
阿富一听,顿时脸上吓得失了色,双腿一软就要瘫下去;金弗相连忙扶住他,阿富吓得哭了起来,嘴中喃喃道: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金弗相见阿富这样也懒得去管他,转身就迈步往外走;没想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阿富哭着嚎叫了起来。
“不得了了,少爷杀人了。老爷~老爷~少爷他杀人了......”
金弗相心里一惊,急忙回过头去,那阿富已经嚎叫着跑远了。
瞬间金弗相心中燃起一股无名怒火,迈开步子就去追阿富,要是任由他叫喊,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自己那老父亲听见,恐怕自己都出不了家门口。
追上阿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往后一扯;那小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金弗相不由分说抡起拳头往阿富脸上就捶。
“你这家伙,枉我还把你当个亲近人,你却想要害我?小子我告诉你,今天已经杀了一个,我不在乎多杀一个......”
阿富被捶得口鼻飙血,摇晃着双手哭喊着求饶。
“少爷饶命,我不敢了,你走吧,我不说就是了......呜呜......”
听阿富这样说,金弗相这才收了拳头,跑到柴房摘下墙上的斗笠和蓑衣。
出了门不敢直接就往大路上跑,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首先跑到了附近的山上;躲在山里观察着镇上的动静。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镇子外尘土飞扬,有不少官差打扮的人骑着马,进了杉阴镇。
躲在山里的金弗相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往大路上跑,否则肯定要被人家逮个正着。
除了骑马的官差,还有一顶轿子,金弗相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连县太爷也惊动了?
不知为何,官差又从镇上绑走了几人,看身形似乎都是张家的人,与那张屠夫都是亲戚。
金弗相心中暗想:“我杀张屠夫时这几个人也不曾看见,难道还要他们去做证人?”
一直到天黑入夜,金弗相才敢从山上下来,特意留意了一下张屠夫家,可是张家什么动静也没有,难道他们不办丧事?
来不及仔细琢磨,金弗相便借着月光悄悄溜出了杉阴镇。
走到了镇子口金弗相回头看了一眼,自知这一去恐怕就再难回来了,心中不免伤感,摘下斗笠,跪在镇外磕了几个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弗相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自己有一个娘舅,住在一个叫大平地的镇子,当年就是这个舅舅将自己的娘卖给了自己的爹;自己对这个舅舅也有着模糊的印象,好像自己的父亲还扶持过这位舅舅,教他做买卖,只是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事,两人断绝了往来。
自己先去舅舅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反正两个镇子之间路途遥远,自己杀了人的消息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大平地。
金弗相匆忙离家,也想不起来带一个火种,幸好天上有一刀残月,能让金弗相分得清方向。
在此之前金弗相从未如此走过夜路,道路两旁的山林间,时不时的传出各种怪叫;让金弗相毛骨悚然,以至于让他一度以为是张屠夫化做厉鬼,来找自己索命。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大声念着吴智教给自己的一些咒语。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反复念了几遍,似乎又觉得不妥,荒山野岭的自己念这些东西,万一起反效果,反而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岂不是更加麻烦?
于是金弗相彻底闭上了嘴,途中经过一个小山包,金弗相停下了脚步;看着山包上一座座墓碑藏在荒草丛中,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金弗相本想在此处磕几个头,求她们保佑自己,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人虽然跟金家有联系,但是跟自己也不熟;要是她们在下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指不定有多怨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