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吵醒你了？”

    杨清刚拉亮了屋里的灯泡就看到张修文醒过来了，“你接着睡，我这就把灯给关了！”

    “别！”

    张修文缓缓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几点了？”

    “九点半左右吧！”

    张修文靠在床头点了点头，“明天去百货大楼买个钟吧，不然连时间都不知道！哈......我这三点钟就得去上班，没钟表的话也不知道啥时间！”

    “你不困还是......”

    见杨清还站在门边，张修文便说道“睡不沉，没事儿！你要是困就先去睡觉吧，我起来抽根烟......”

    “别下来了，外头又下雪了！”

    杨清摇了摇头就拿起床前地上的烟灰缸走了过去，“待会去上班记得穿多点，外头太冷了。还有带手电筒，我放在柜子上面了！”

    “嗯！”

    张修文点了点头，从床头把自己的烟跟火柴拿了出来，“你先睡吧，睡里面！别待会被我吵醒了......”

    “行！”

    看着杨清站在床前脱掉了衣服，张修文将手里的火柴掐灭在烟灰缸里头，“你这衣服真的短了，也该去做一身了！”

    杨清转过身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随后看了看便说道“还能穿呢，天气热的时候还有别的衣服！”

    “这身本来就留着冬天穿在里面的，薄是薄了点，但是还挺暖和的......”

    张修文摇了摇头，“这腰都露出来了，还暖和！”

    听到张修文这话，杨清的脸就微微红了起来，便脱了袜子绕过张修文爬到了床里面去，“反正也没人看到！”

    “嘁！”

    张修文笑了笑，随后擦了擦眼睛就把烟给放在了烟灰缸里头，随后趴出去一些，伸手从衣架子上面将自己的棉袄跟棉裤拿了过来，“自己翻翻口袋！”

    “翻口袋？”

    杨清见张修文把他的棉袄跟棉裤丢在了被子上面，刚躺下去又坐了起来，“干嘛？口袋破了还是？”

    “有钱！”

    “啊？”

    杨清眨了眨眼，随即就有些兴奋地掏起了口袋来！

    “我看老六那身棉袄也太旧了，这几天去扯些布回来给他做一身吧，还有你这身上的衣服也去做一身......顺便买两个挂钟回来，小的就行了！咱们家连一个时钟都没有......”

    杨清从衣兜里头抓了一把钱出来，“这么多！”

    “裤子里头应该还有一些，你点点看多少有......”

    最小的也是五角钱的票，大的则是五块钱的，最多的便是那一块钱的票子。只不过有一些都被捏成了一团，乱糟糟的一大把看起来像是蛮多的样子！

    “四十三块五！”

    看着杨清兴奋的样子，张修文便笑道“你拿二十五块钱，给我兜里塞八块五进去，十块钱放在褥子下面！”

    “好！”

    杨清笑嘻嘻道，“明天我就去买钟去！”

    “难不成不给你钱了，你这钟就不买了呀！”张修文笑道，“两个钟才多少钱，再扯点布做身衣服吧，还有小六的！”

    杨清拿着钱抿了抿嘴，“小六就算了，老四跟老五的衣服够他穿了！”

    “过两年还长个子呢，做大了跟老四他们的衣服差不多，做合适了以后就浪费了......”

    “浪费啥呀！”张修文摇了摇头，“要是小了以后拆开就是了，况且咱俩过几年不得生孩子，有了孩子还怕没人捡他衣服穿呀！”

    “噢！”

    这话让杨清闹了个大红脸起来，张修文看着她往自己衣服塞着钱后就拿着钱靠在床头上一张张抚平了起来，“你这样子跟个守财奴似的，有钱该攒下来的就攒！”

    “该花的就拿去花，家里缺的东西多着呢！”

    “咱现在也没缺啥了呀！”杨清想了想，“那些肉票油票明天我就去买了，口粮倒是还差一些！明天顺便给买了......对了，我粮票还没拿给你呢！”

    见杨清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张修文忙伸手拦了一下，“我刚刚从抽屉里头拿了！”

    “你......”

    自己的手刚好碰到了她的胸口，但却是在胸口上面没有碰到主要部位，张修文便笑道“我怎么，还不能碰你不成？”

    “不是！”

    杨清忙说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粮票在抽屉里头！”

    “这屋里就一个衣柜跟一个柜子，能藏哪儿？”张修文摇了摇头，“藏东西也得藏好些，那柜子最上面那抽屉我傍晚的时候放了条烟进去看到了！”

    “以后有条件了，再重新打个好点的柜子，带锁的可以放些贵重的东西......”

    杨清见张修文那手还压在自己的胸口上面，忙拍了一下，“噢！手......”

    “呵！”

    张修文笑了笑便把烟给掐了，随后扭身把床沿的烟灰缸给放到了地上，“行了，别数了！二十五块钱，你数多少遍也没办法数成二十六呀......”

    “噢！”

    见杨清把钱给塞到了枕头下面，又把自己的棉衣棉裤递了过来，张修文接过去一把给放到了衣架子上面，连裤子掉下来了也懒得俯身去捡起来......

    “干嘛？”

    杨清刚躺下去就见张修文盯着自己瞅着，“看什么，你还不睡觉？”

    “不是很困！”

    杨清见张修文那眼神，脸就微微红了起来，随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关灯，睡觉吧！你待会还得上班去呢......”

    “嗯！”张修文应了一声，随即就下床走到门边把灯泡给拉灭了！

    “外面还真的有点冷呀！”

    回到床上刚躺下去，张修文就拉了拉枕头往里面靠近了一些，侧身看着杨清问道，“脚冷不冷？”

    “不冷！”

    “还不冷！”张修文伸脚搭在她的脚底，左手弯曲压着脑袋，右手缓缓朝着她腰身而去，“都跟你说晚上睡觉的时候烫一下脚，你偏不听！”

    杨清肚子刚被碰到，身体就有些僵了起来，“去中院卫莉家里了，约她明天一块去百货大楼，回来晚了！”

    “嗯！”

    指尖轻轻撩起衣服，刚触碰她皮肤发现她身子有点抖了一下，皮肤也绷紧了起来，“害怕呀？”

    “不......不是，有......有点，紧张！”

    张修文笑了笑，随后一把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枕着我的手！”

    “噢！”

    左手让她枕着，两人面对面侧身卧着，张修文微微把头挪过去一点，低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知道！”

    杨清的声音很紧张，而且带着些许的慌乱，“烟味很大！”

    “嗯，没事！”张修文右手搭上她的腰，轻轻撩起衣服，“咱俩睡一张床上都多久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以后习惯就好了！”

    “卫嫂子说会疼.......”

    “啥？”

    张修文的手刚伸到衣服里面，听到她这话反倒笑起来了，感觉她有些别扭就把手抽出来了，拉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她跟你说的呀？”

    “她问过我......”杨清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卫莉问我有没有过，卫嫂子跟我俩说的......”

    张修文的手重新回去，但是这回她感觉好受一些了，“你们女同志也太那啥了吧，这都能问的呀！”

    “我不是你媳妇么，而且咱们前年冬天就睡一块了......”杨清不好意思地说道，“卫莉去年就问过我这事了，后面卫家嫂子说过！今晚......今晚还说过呢！”

    手指缓缓往上，就触到了她那个小背心了，张修文指尖探了探，“说什么？”

    “没......”

    本来是没想到进度能这么快的，但是有话题可以聊，那么进度就拉起来了......

    张修文这才睡醒呢，身体某些方面的因素加上杨清也没有阻止自己的手，感受到她嘴里的热气，张修文就把手给抽出来了，“那你觉得咱俩到底......”

    “到底什么？”

    虽然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但是不比刚才那般僵硬与无措了！

    张修文的手搭在她那凹下的腰上，“愿不愿跟我呀？”

    “别人都知道我是你媳妇了，你怎么问这话？”

    “你也可以重新选择的呀，咱们现在可还没有什么呢！”张修文的指尖沿着皮肤缓缓向下，“当然，是咱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若是你不肯跟我的话......”

    “咱们都睡一块了，我不跟你跟谁......唔！”

    杨清有点生气，但是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虽然她是新人，但奈何张修文是老手，一切都被动地被张修文带了起来......

    虽然她有些紧张与羞涩，但是张修文气血都已经被带动了，右手再也不像刚刚那般慢慢地试探了，直接大拇指扣住裤子的尼龙绳就直接往下拉去！

    本来还打算慢慢来，要等到人家点头了才行的。

    虽然对外声称她是自己的媳妇了，但是她到底是乐意不乐意的还是一说呢......

    这以前就是个烂人，好端端的女孩子能愿意么？

    但，自己真的低估了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了......

    “疼！”

    “下次就不会了......”

    ......

    “不是，我说你小子第一个正经的班就迟到了呀！”

    老邱看着头上还沾着雪花的张修文匆匆而来，有些生气地说道“现在都几点了，你家离这儿才多远呀！”

    “唉，这不是第一天睡过头了么！”张修文忙从兜里掏出烟给老邱递了根过去，“家里也没钟表啥的，压根不知道几点跟几点......下次不会了，我交代明天去买个钟去！”

    “哼！”老邱摇了摇头，“下回注意点，得亏今天晚上下雪了！”

    “好好好！”张修文摘下手套从兜里摸出火柴来，帮着老邱点烟边问道“咋还没人来呀？几点了呀？”

    “三点半！”老邱压了压帽子，看着空荡荡的露天市场缓缓说道，“估计没那么快来人了，今天这架势看来摆摊的人也不会来了，也就这些单位的门店！”

    “第一天上班倒是能让你睡个懒觉了......”

    “嘿嘿嘿！”

    张修文笑了笑，“没事儿，精神好着呢！”

    精神是好，但是口气多少有点虚呀......

    这第一次吃瓜，招式不能打就算了，这身子跟被掏空了似的！张修文第一次以为是正常的，第二次倒是好了一些，但也只比第一次好那么一点点而已，等到了第三次对手有些扛不住不肯了......

    边哄边试探，总算才折腾完了。但两人亢奋的精神也都疲惫了，本来还打算不过来的，这久违吃肉还吃了嫩的，怎么舍得就这么爬起来呢？

    但碍不住杨清不让呀......

    “去屋里待着吧！”老邱摇了摇头，“这雪越下越大了，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大呢，没那么快过来人了！”

    “誒！走......”

    张修文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看着市场里面那几个昏暗的灯泡之下，那缓缓飘落的鹅毛大雪跟着个空荡荡的小市场便跟着老邱缓缓朝着管理处走去......

    “赶紧烧炉子！”

    一进屋，老丘就把手里的本子丢到了办公桌上面，“炉子放在我那床尾，搁那儿坐着就能看到外头大门！”

    “誒！”

    屋里一天没人在了，这屋里比外头好不了多少，温度也是极低的。等炉子烧了起来，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围着煤炉子边上烧起水来，一边烤着火一边时不时朝着外头瞅一眼！

    “呼，舒坦！”待水煮开了，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过来，但搁煤炉子边上喝茶也不算那么冷了。

    老邱呡了口茶便递了根烟过去，“估计得天亮才有人来了！”

    “叔，你要是困的话就去咪会......我看着就是了！”张修文点完烟就朝着老邱笑道，“这昨天才小年呢，今天本来过来开市的人就少了，活儿应该不多的！”

    “嗯，今天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老邱笑道，“有的单位今天还放假呢，不过接下来几天就比较热闹了......”

    “就是下了这么场雪，估计得离年边那两天才比较忙一些！”

    张修文摇了摇头，“这么大的雪！这天要是半夜出来的话，那确实得冻成孙子......”

    虽然屋里没关门也冷着呢，但是张修文跟老邱还有火烤有热茶喝，倒是不会被冻成孙子。而此时张修文的老同事，却真的被冻成了孙子......

    “冷冷冷......”

    小勇一开门就看到眼前连鼻涕都结了冰的曹学军，忙拉开大门让了让身子，“强哥，咋了这是？”

    “冷......嘶！”

    “快快快，快进屋！”

    待曹学军跟着其他三人都朝着屋里跑进去了，小勇才把大门给插上了！

    “水......勇，呃呃呃.......热水......”

    回到屋里，小勇见这四人围在火炉子边上都冻得有些发抖了，忙走到柜子边上给拿了几个碗出来，提着暖水壶给他们一人倒了碗水，“逮住了么？”

    “妈的！”

    边上一个不认识的大汉接过水就双手捂着碗，不满地瞪着曹学军，“这事，咱回头得跟你好好算！”

    “我......”曹学军腮帮子还在抖着，但看起来好了不少了，双手捂着碗轻轻喝了口热水，“我也不想这样呀......啊！他明明说晚上三点上班的，那市场里头也开灯了呀......”

    “那里头的人不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换班了！”

    “逮不到么？等了这么久没等到他人？”小勇忙朝着强子说道，“他傍晚五点多走的呀，说是三点钟上班啊......”

    “蹲了快一个钟头了，都没遇到人......”强子摇了摇头，“他晚上过来了没？”

    小勇摇了摇头说道，“没！”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你俩回来不是说散了嘛！他们玩到七点多都回了......我还赢了一块多！”

    “我赢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