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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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得偿所愿

    “段基,你怎么看你七弟这一年?”

    尚书房内,段言问道。

    段基上前一步,说:“七弟此番为政,成果斐然。”

    “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赏他?”段言抬头看向段基。

    “皇子历练结束,视任上行为得失而行赏罚,此事由宗正寺核准。”

    “朕问你是如何看的。”

    段基赶忙拱手,再度重申:“国法家法均有明文规定,儿臣不敢妄议。不过若问儿臣之见,此番非得封七弟一个重号的王爵,才算是赏赐得当。”

    “哦?那该是那一路王号呢?”段言笑着问道。

    段基思索片刻,答道:“按照祖制,我朝王位代代降等,三代削号。而今空出的重号王爵,有晋、秦、齐,次一等的,有鲁,郑,陈,宋,这也是极重的了。”

    “你的意思,便从这七个里面择选?”段言问。

    于是段基再度拱手,说:“一切均由父皇定夺。”

    “朕与你一样,也觉得应当重赏段然。”

    话说一半,夏国皇帝段言,神色却陡然凶厉,将案上的一封奏折甩给段基,说道:“可是你看看这些人!”

    “说朕的儿子行事跋扈,一到归州便架空上官。更有甚者还在恶意揣测,说段然是阴谋夺权!”

    “杀夏恺之一案,是段然为私人之功,逞一时之快,不顾归州存亡和自身安危,一意冒进。还有这条,市恩贾义,笼络朝廷命官。”

    “这是朕的儿子吗?还是有人见不得朕的儿子立功!他们想干嘛?是要把段然逼进百王院,还是想看到朕的儿子都是段哲那种纨绔?”

    段基一边听父皇发火,一边浏览奏折内容,不禁冷汗直流。他其实也见不得段然好,但这封奏折,完全违背了他和段林的愿景。

    待听到“段哲”二字时,又气得咬牙切齿,他的这个亲弟弟,已经成了段言心中的反面教材了。不过就话风来看,似乎段哲此番能够幸免遇难,至少不会被贬进百王院。

    段基连忙跪拜,劝慰道:“父皇息怒!七弟如何,父皇自有明鉴,朝廷也早有公论,何须这些人指手画脚?”

    “他们就不是朝廷的人吗?”段言反问,接着又骂道:“这样的奏疏居然能呈到朕的面前,门下省是何居心?”

    这话段基就不好回答了。

    良久以后,还在怒气中的段言才发现依旧跪在地上的儿子,摆摆手说:“起来吧。”

    段基如蒙大赦,起身后继续劝慰道:“父皇息怒。无论他们再如何扭曲事实,都改变不了七弟立下的功劳。不如就此封七弟一个大大的王爷,以七弟的能力,定能将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届时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藩王不得参与封地治理,这是祖制,岂能违背?”段言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他看着站在身侧的段基,似笑非笑地说出了那句段基绝不想听到的话:

    “他们不就是不愿看到朕的儿子有如此为政能力吗?那不如就留他在六部处理一些实务,好叫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段言又扭头问段基:“此事可有先例?”

    段基拜言:“太祖年间,皇弟齐孝肃王讳上子下荣,曾主政兵部。”

    段言思索了一下,便说:“嗯。子荣先祖固是一代人杰,太祖能够开国,就有他立下的不少功勋。段然还比不得他老人家。”

    正当段基准备松下一口气时,却听段言自顾自说道:“不过既有先例,便不算违反祖制。但是,如此的话,王号却又不能过重了。”

    言罢,也不理会段基,将奏折铺在案上,朱笔一挥,批下了四个大字——“不知所谓”。

    ……

    “古者茅土分颁,立王国所以卫京师,崇树亲藩,封诸子所以尊宗庙。自我太祖开国,仰遵成宪,式用祗循……咨尔皇七子段然,睿质夙成,英姿特立……今特封尔为代王,食邑九千户。锡之册宝,大启尔家。进德讲学,守身修思……钦哉!”

    “擢代王然为户部郎中,判度支事……”

    ……

    为了这两封诏书,段然以度田一事成为了朝臣公敌,段峙切割了与黄门侍郎的关系。今后,他们两个,真就成了孤家寡人。

    值得吗?接到诏书的段然问自己。

    为了那太子之位,这将赌上自己未来的全部可能性。

    至少段峙认为很值得,对于这样的封赏,他显得比段然还要兴奋。凭他一人,决计斗不过掌握了各种优势的段基。拖得段然下水后,他得到挑战段基的机会。

    至于如何与段然角逐,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送走唱诏的黄门、同段峙庆祝完毕后,段然第一时间便去找了周辅。是为致歉。

    段然一人得道,却依旧无法使鸡犬升天。

    按夏国法度,他的代王府属官,均要由朝廷委派。他本人无开府之权,并不能自设属官,否则视同谋反。

    因而周辅依旧只能以门客之身,寄居于将来的代王府中。

    周辅并不在意,他熟知夏国律令,自然晓得其中原委。对于段然的歉意,他聊表感激之情,并声明不会为暂时的白身而觉得委屈。

    ……

    从五品上的户部度支司郎中,比从前的归州司马恰好高出一整阶。在邺城这样的首善之地,这个官职虽不算高,却职权极重。

    其实最早的度支司,在户部是属于权小活多的苦力部门。但随着时代变化,尤其在度支司出了几位实权重臣以后,譬如现今的三朝元老,户部尚书检校礼部尚书裴晨,这个部门的职权于是变得越来越重。原本经常被金部、仓部侵占的许多权力,也都被如数奉还,乃至反而将手伸向了这些其他部门。

    皇帝一举将度支司交给段然打理,便是对那些唱反调的朝臣们的一次迎头痛击。只是他也许不知道那封让他暴跳如雷的奏折,是段峙牺牲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关系后,才送到他面前的。

    但裴晨并不这样认为。

    这位老臣敏锐的目光里,发现了一件事。

    六皇子段林,他曾经的职位,便是度支司的员外郎。不过他那时候颇为收敛,只是照章办事,与一般吏员无二,没有过多掺和司中事宜。即使参与到南征预算的规划工作中,也不过是观政而已。

    而今皇帝再度出手,便直接让七皇子入主度支司,再联系定一库之财权……这位陛下,实在是心意昭昭啊。

    听着儿子的禀告,裴晨心想:老夫出身度支司,而后执掌户部凡十数年——度支一事,老夫亦能为之。

    ……

    代王府还在敕建之中,也不管这位户部的“天”如何想,段然到底是要走马上任的。他对这个官职很是期待。

    而这一天,段然却收到了魏王府的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