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我也想当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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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军略

    当然,朱殷封锁庭州至今也并不是毫无作为,至少在粮道和水源的防护上,他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这也是狄人不敢明目张胆挑衅庭州的原因。

    狄人虽然常给人一种性格剽悍但鲁莽野蛮的印象,但这并不代表狄人就不懂得如何打仗,至少他们也知道收缩至庭州一城的夏军是不可撼动的,他们也明白在这种状态下的夏军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粮道水源受到冲击。

    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相比于集结大军以自己并不擅长的攻城战去挑衅庭州,不如分散开来,去掠夺这些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于倾倒在狄部淫威之下的西域诸胡。

    而在庭州城中,面对将士们的请战欲望,朱殷选择视而不见,他依旧深居于都护府中,趴在案头算着一比又一比的账。

    “邺城那边怎么说?我们需要至少六万石粮草,但这都几月了,算下来林林总总才三万石,庭州一万人,支持不了多久的。”

    都护府长史黄仲麟立即从案上取出一封文书呈给朱殷。

    “兵部最新的回复,有五万石粮食正在运送的途中,此外还有三千套甲械、一千五百匹战马在路上。”

    朱殷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仍坚决说道:“不够,还不够。这些东西送到西域,一路上人吃马嚼,恐怕只能剩下一半,这一半还要分六成给安西。继续发函,给我告诉萧烦,整个西域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且重中之重就在庭州,让他无论如何不要松了供应。”

    “回禀都护,眼下兵部的主事不是萧尚书。”黄仲麟即使纠正了朱殷言语中的错误。

    此时,朱殷顿感不妙,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向房梁,高呼起来:“萧烦误我!我本在黔州过着安稳日子只求养老,你一声令下,我万里迢迢来到这庭州吃上了沙土,你却临阵脱逃,撂了挑子,真可谓老贼也!”

    说罢,朱殷又问黄仲麟:“眼下是谁在主持我们的事?”

    “兵部侍郎、七皇子,代王。”

    “代王?”朱殷低头沉思起来,随后问黄仲麟:“是那个阵斩夏彦之的代王?”

    “正是!”

    “太年轻了。”朱殷随即大手一挥,收起案上文书,重新摊开一封空白折子。

    “这次的文书我亲自来写,你要尽最快速度送出去。”

    当初段然阵斩夏彦之一事的轰动极大,尤其在朱殷这些荆国旧臣之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机缘巧合了,其实大家震惊的是夏彦之的死,而不是立下如此战功的段然。

    这也并不能体现出段然的能力,朱殷只期望段然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大都护,您说西域战事的重中之重就在庭州?难道大人您已有腹稿在胸?”

    对此,朱殷头也不抬说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你现在要做的,是和刘师敬一起安抚庭州的将士们,我不希望再有人跑到我面前请战。”

    ……

    与此同时,邺城也得知了秦爽在契丹的所作所为,一日之内,幽州兵在他的策划下,屠尽了二百狄人,逼迫契丹可汗和夷离堇接受了夏国的册封,同时奉上战马三千匹,铁器五千斤。

    不过,在秦爽的叙述中,他之所以敢如此做,乃是受了代王的许可。

    段然当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过他这样的许可,但邺城的诸位大臣们却都对此深信不疑,毕竟代王身份特殊,位高权重,同时又有出使过契丹的经历,且正是与秦爽交接之人,在秦爽上表为契丹人求取爵位时,段然也是最赞同的那个。

    不过段然当下其实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功劳了,他只要能将兵部侍郎的位置稳坐到西域战事结束之时,便会得到不可估量的奖赏。

    对此,皇帝段言象征性地为段然加了两千户食邑后便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而对于秦爽,他似乎觉得这个人很有做使节的天赋,当即下令重新派人前往契丹接替他的工作,并决定在完成交接以后,调秦爽前往云州与赫连部交流,以作为来日出使狄部的主要人选。

    段然依旧奋斗于为西域调拨粮草的工作当中。

    据户部所说,南方姑且不提,自义仓之事下发出去后,目前只在河北诸州进展顺利,关中之地尚不能自给,即使完成了相应的工作,也应该就近支援当地灾民。

    段然自是当仁不让,他的要求很明确,河北收缴起来的粮食,必需全部拿来供应大军,若是河北不够,便再往益州摊派,直到西域打赢为止。

    是的,即便不久前狄人在邺城大放厥词,皇帝也将对狄事务列为未来数十年的第一外交大策,但始终没有人认为大夏会输,段然若想真正站稳脚跟,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赢下这场战争。

    朱殷的公函言辞恳切,他将自己上任以来做过的所有事都一一写了出来,当段然看到这些,就已经清楚,朱殷这并不是在向自己回报,而且要求自己将文书交予萧烦处置。

    萧烦说过,没有大事便不必再搅扰他的养老生活,但段然觉得,眼下碰到的恐怕正是一桩大事了。

    当燕居在家的萧烦见到段然亲自前来采访之时,他也明白了这是碰到了大事,看了朱殷的文书后,这位老将军不禁抚掌而叹。

    “朱殷不愧是老夫的劲敌啊!”

    “小子,他在这封信里提到的所有要求,兵部都必须应允,给北庭调拨的军需,只可多,不可少。”萧烦语气果决,透露出不容一丝质疑的意味,他低头沉思,接着又点了点段然说道:“凉州羌骑还有多少?”

    “凉州羌人共佣兵两万五千,其中骑兵约有一万,安西都护陈之礼开拔之时,带走了三千羌骑精锐,剩下还有两千。”检索了脑海中的一系列档案以后,段然做出来精确的回答。

    “给北庭也调去三千,只要精锐,体力不支的直接淘汰,另从羌人中选健壮者从军,没有马的予以协调,实在没有的朝廷配给。人手要是再不够,就从周边游弋的回鹘人里挑,总之,只要精锐!”

    下了如此命令后,萧烦见段然面露不解,也不多话,只是随口说道:“这种兵事现在说与你听,你也听不明白,只有赢下这场仗后,你才能真正搞懂。”

    “记住了,全力配合朱殷,供给之事不能有一点短缺,否则老夫就要回兵部亲自主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