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点到即止
一晃十数日,朱应辰在野猪林盐场旁,又重新立了一座大寨子。
立名为“野猪寨”!
取代了原先的野豹寨。
寨子长三百步,宽两百步,四周有一圈土墙栅栏隔护。
朱应辰计划再设一条护寨河环绕,引海水来填充。
野猪寨立好后,沧州的野豹寨余众,也都重新回来了,一时间喧嚣不已。
朱应辰还在野猪寨大办了一场立寨庆祝宴,并将请柬送到了沧州城内的大门大户手中。
这些大门大户慑于朱应辰的淫威,无奈地又送上了一份贺礼!
但随即纷纷上言何显,要他想办法将这伙匪寇扫灭了,否则沧州再无宁日!
更有些人,又派人前往了河间府报信求援!
……
河间府!
高阳关安抚使司府衙。
安抚使张近这两天连续接到了许多有关沧州的奏报,都是讲匪寇作乱一事。
其中有两份是何显的,何显将匪寇作乱的责任全部甩给了刘钤辖,并声称匪寇还在沧州沿海扎寨,请求他立即派兵扫荡。
而刘钤辖也递来了一份奏报,直言何显指挥无能,轻敌大意,使得他误中匪寇埋伏……
剩下的大多是沧州大户托人递送的,意思都是兵将官吏无能,匪寇屠戮百姓千余,劫掠钱财无数,沧州百姓损失惨重……
还有两份直言沧州官员有私通匪寇之嫌……
张近看着这些信报,立即派出亲信前往沧州调查。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向朝廷禀报,所以他也不能轻信这些人的话。
不过当务之急,也还是先剿灭这伙匪寇!
两日后,一支两千人的禁军从河间府出发,向着沧州城行去。
……
“林武师,怎么样了,今天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野猪寨新建的简易码头上,朱应辰看到走来的林进,抬手打着招呼。
“多谢寨主关心,身体也好着很多了”林进笑着应道,“能出来走动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四处看看,等身体差不多恢复好了,再去校场指导一番。”
“那是应当的!”林进拱手道。
“寨主,看这新寨子,我有一事不解?”
“有何?”朱应辰微笑道。
“寨主,咱们劫掠了沧州城,惹了天威,朝廷必然要出兵来讨。”
“此时,不应该是避其锋芒,过些时日等朝廷大军退了,再卷土重来吗?”
“为何还要在此立寨聚众?”
林进问的其实也是很多帮众不解的地方。
“此事恐也不是你一人纳闷。”
“一走了之,当然是轻松!”朱应辰撇了撇嘴笑了笑,“但是沧州和高阳关的官吏,怎么上报,怎么解释!”
“就说匪寇从海上来,又回海上去了?一根鸟毛都没抓到?”
朱应辰的话,让林进有些目瞪口呆!
吾等匪寇,还要思考这些?
“若是这样,高阳关安抚使司必要深挖我们的来龙去脉了!”
“不把我们找出来,这事怎么收场?”
听罢朱应辰的话,林进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不由得连连点头。
“你从东京来的,也知道,朝廷也不都是什么酒囊饭袋,能人也是有着不少。”
“到时候,将我们在京东路的根底都挖出来了,那就不妙的了。”
说罢,朱应辰抬头遥遥看向寨子西边的荒野地,这个时候,大宋朝廷来剿灭他们的禁军队伍也该出发了吧!
“寨主洞察天地,胜过诸葛孔明!”林进赞道。
“好好养伤!”朱应辰转了话题,“等身体好了,先回东京,将你家娘子接过来。”
“寨主……”朱应辰的话,让林进满脸欢喜。
“至于那高俅,这仇就先记下吧!”
……
“寨主,急报!”
林进前脚刚走,朱应辰的贴身大将周虎就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何事匆匆忙忙?”
“河间府来了两千禁军,已经过了景城镇,现在估计已经到黄河岸边了。”
“这速度不错了!”朱应辰倒也是不慌,“召集大家来聚义厅,商议一下。”
半个时辰后,野猪寨新建好的简陋聚义厅中。
听闻两千禁军来剿,厅中众人各好汉也没了往日的冲动,大家都盯着朱应辰,先看看老大的态度。
别看这些人劫掠沧州时候欢畅,但是那是仗着人多势众!
现在官军大举来袭,这些人大多都没了胆气。
平日里喊着打打杀杀,但真要他们拿命去拼,又是退缩了。
朱应辰也晓得这些个匪寇,脾性也就是如此。
要不然自己怎做得了老大!
“明日起,将所有老幼妇孺都撤走!”朱应辰看着众人的脸色,也没再征询这些人意见,直接部署道。
众人也都是点头赞同。
“把剩下的所有金银钱缗也都运走,不要留给官军。”
众人又都点头赞道。
看来寨主是要带着大家举寨东归,只是可惜这些年浪费了这么多精力在这里。
还耗费了不少钱粮布绢。
“寨主,那我们什么时候撤?”鲁铁问道。
“撤?”朱应辰摆了摆手,“我什么时候说要撤走的!”
“不撤?”
“那要跟官军打?”
这一刻,聚义厅中,众将只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那可是两千官军,不是两百!
以他们现在在野猪寨的人手,寨主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则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鲁莽,但不是傻!
“寨主,俺们不怕那些个官军撮鸟,在我这大棒之下,都是挨杀的人。”
“只是,寨主弟兄,恐怕双拳难敌四手……”
“你们且听我安排就是,我自有分寸!”朱应辰打断了鲁铁的话。
这厮平日里看起来鲁莽大胆,但实际上也是个小精明的主。
“这次大家把旗帜纛旄,锣鼓号角都带足,不够的现在就做,气势要足!”
“先把野猪寨的威风打起来!”
现在他们表面套的马甲是野猪寨,虎头寨还是完全隐藏了起来。
“但到时候遇到官军,不必死磕,点到即止!”
“点到即止?”
“咱们就是陪官军演上一场,休让这两千官军走了一趟空,交不了差事!”
“差不多了,咱就回登州……”
说着,朱应辰也将刚刚给林进的解释,简单重复了一遍,也让众匪彻底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
众人听罢,皆是欢喜,只要不是跟官军血拼,那就是好的。
“寨主,要不要拉上些百姓,让官家杀些人头!”
“若是这样随便演下,恐怕真不得!”
黄赋这时给朱应辰补充道。
“让官军杀良冒功?”
朱应辰紧盯着黄赋,眉头紧蹙,心道这家伙是个狠心的杀胚。
自己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官军恐怕没几个战果,只听得连战连捷,却没斩几个匪寇。
但若是拿百姓充作官军军功,朱应辰这个后世人,心里却是完全过不去。
“就是添点人头罢了!”黄赋继续道。
“算了!”朱应辰还是拒绝了,他宁可自己的布置有漏洞,也不能做此等事情。
“我还有其他布置,不必如此伤天和!”
见寨主拒绝,黄赋并无多言。
事情议毕,众匪头纷纷散去,各自准备。
官军这边,两千禁军过了黄河后,就直接朝着沧州城而来。
沧州大户百姓,看到这威武的天兵到来,似如迎来甘霖。
只是过了两日,这两千天兵,依旧停在城中,吃喝不息,时不时也闹出些骚扰的杂事。
这让城中的百姓也是叫苦不迭!
而就是此时,远在恩州的宋江,忽然举出了“替天行道”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