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蜉蝣录:我真不是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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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章 沉湖诡案

    来之前我听单位的同事说“火蛇岭”是生态梅园,环境还可以,我以为是什么风景名胜,还特地查了这的资料,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难免有些局促不安。

    谢过司机,还没走下车,耳边便“轰轰”声此起彼伏,几辆摩的从四面朝车门围了上来。

    这些车要多破有多破,除了喇叭没有地方不响,可听说我要去火蛇岭找水电站,个个倒嫌弃起来,连连摆手拒绝了我。

    正在我束手无策之际,有个黄毛小年轻走到我跟前,说他可以领我去,不过得付往返费用。

    那黄毛奇人怪貌,天生营养不良似的,我看周围的司机宁愿挖鼻屎弹苍蝇也不搭理我,眼下也没得挑了,跟黄毛一番讨价还价总算是上了路。

    随着摩托车的行进,路上房屋渐稀,竹林树影慢慢朝道路两边围拢过来,期间又是陡坡又是急弯,山色不停变换,越深入越频繁看到不少山头光秃秃的像是被野火烧过的痕迹。

    伴随着周遭景色越来越荒凉,加之前路没完没了,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大概在路上颠簸大半小时,直到前面出现一块青苔斑驳的石碑,黄毛让我下了车,说往前就是雷打石地界,拐个弯就是“绿豆湖库区”,让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这山路着实崎岖,怪不得其他几个老头不愿意搭理我,按他们那车况,到半道就得掉一半零件。

    我看黄毛人挺醒目,又多付了他点小费。

    “平时想下山,可以提前打这个电话,到时候我会来接你。”黄毛也没客气,数也没数,一把将钱揣进兜子里,又递给我一张纸条。临走前,他瞥了一眼被乌云笼罩的山峰,欲言又止道,“没事别往山上跑,不干净。”

    “不干净?”我看了眼四周的山头,绿树成荫,颇为幽静,颇为不解,还想问怎么回事,黄毛并未理会我的过问,一拧油门,扬长而去。

    眼下只见四地荒凉。空旷的山头只有鸟语啾啾,不禁感慨,想当年跟我成绩相仿的同窗,应该都去了心中的“三峡”了吧,而我跌跌撞撞,却走到了自己的“绿豆湖”,忍不住感慨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时,山谷中依稀传来“咚咚锵锵”敲锣打鼓的回音,四下张望,没看到一个人影,只看到转角处一块石碑,上面模糊可见“雷打石”三个字。

    我沿着道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绿豆湖逐渐显现出真容,欣慰的是,这“绿豆”说的是湖水的颜色而不是规模,放眼望去,整体库区规模比我想象要大不少,周围苍松翠柏,深潭鸟影,宛如画卷。

    就在不远处,一座水坝矗立库区的尽头,一群人正从那边走来,其中旗旌飘扬,好不热闹。

    走近了一瞧,除了一班制服乐队外,队伍中还有两个人抬着一顶木椅改装的轿子,上面端放着一具尺来高的塑像,已经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看不出胚釉原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队伍后面站着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灰色工装上衣配破旧的蓝色牛仔裤,一双沾满泥浆的牛皮登山鞋,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浓乱而油腻,脸上还挂着一副蛤蟆镜,与乐队格格不入,看样子不是一道的。

    只见他形容洒脱,走起路来左摇右摆,好似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口中半念半唱不知道哪的地方小调:“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

    蛤蟆镜见我注意着他,脚步跟歌声同时停了下来,朝我这边没走几步,作势嗅了一下空气,好似空气中有什么我闻不到的怪味,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干嘛的?也是来参加王爷庙迁址典礼?”

    什么迁址典礼?我心里纳闷,看了一眼旁边的电站,说:“我是来水电站报道的。”

    “报……报什么道?”蛤蟆镜挠了挠脑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对对!上头确实通知说有新同志要来报道,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紧接着,蛤蟆镜朝我伸手,“我叫古海,大家都叫我老海。小同志,你怎么称呼?”

    “彭野,叫我小彭就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小彭同志,别太见外,咱们……”蛤蟆镜正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我的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道,“咱们别见外,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见老海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紫的,我忙问道:“怎么?”

    “没……没事呀!”看我注意到了他的奇怪眼神,老海忙解释道,“我是见你大学生细皮嫩肉的,怕在这里呆不惯。”

    我心里嘀咕,兴许是嫌弃我不像干粗活的样子,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准要让你见识一下当代大学生的魄力。寒暄完毕,我还挺好奇刚才那群人是干什么的,便问道:“老海哥,刚才你说什么典礼,还有那群人什么情况?”

    老海朝走远的乐队瞥了一眼,然后抬手指向库区边上一排平房说道:“路上说,先带你去宿舍看看。”

    听老海的意思,原来在库区边上的有一座小庙,供的是白头王爷,至于什么是白头王爷,他也不清楚,不过庙虽小却颇有历史,据当地人说建庙至今已有两三百年,更早的历史就没人知道了,一直以来都香火旺盛。

    近期接上级主管部门要求,在秉持着尊敬民间宗教信仰的原则上加强安全生产管理,把庙挪到了库区外相对平缓的地带,刚好今天迁庙让我给赶上了。

    老海说他来这里十来年了,这庙每逢初一十五都人满为患,维持秩序都够他们忙活的。因为前段时间一起失踪案,警察从水库里打捞上来一辆汽车,这庙才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等这庙一迁完,耳根算是清静了。

    老海轻描淡写,我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失踪案?那最后查清楚了没有,不会是凶杀案吧?”

    “我也说不准,听法医说,死者没有明显外伤,也不是溺水死的。”老海看了我一眼,故作玄虚道,“因为尸体已经巨人观,当时天气炎热,法医直接现场解剖,发现心肌纤维有撕裂合并心脑血管破裂,最后检测说大概率是自体肾上腺素中毒!”

    “你的意思是说司机被人毒死,然后制造的车祸?”

    “自体肾上腺素中毒……”老海摇了摇头,随后看了一眼四周,谨慎道,“说白了就是吓死的!”

    “肾上腺素……吓死?”说到惊吓,在广西科考的过程中我也深有体会,人在极度恐惧下,确实会引起心脏超负荷运作。

    很可能失事司机本身有心脑血管方面的基础疾病,车辆失控掉进湖中,事发突然,事主一时着急,肾上腺素剧烈分泌,最终导致心脏过动病发身亡。

    此时湖面吹来一阵清新的微风,花光曳,柳影动,一片碧波荡漾。可毕竟知道那湖中刚发生过死伤的事故,本该惬意享受的时刻,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冥冥中有种怪诞的感觉,似乎这平静湖面没有看起来那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