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章 封鳞渊薮
老海抓过去看了一眼,拿鼻子嗅了嗅,还舔了一下,喃喃道,“甜丝丝——嘿!这是金丝压的线。”接着,老海迟疑了一会说道,“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我见说是金线,赶忙从隧洞那边把剩余的丝线都扯了出来,估摸着有二十来米的长度才到头,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再看那丝线末端呈现拉扯后断裂的痕迹,似乎原本是绑在什么东西上面。
我暗想,难道刚才碰到我脚踝那冰凉感是这金线所致?可我分明感觉到大面积的触碰感,跟我小时候去河里游泳被鱼群擦过的感觉差不多。
老海见有金线遗留在这,似乎也察觉此地不一般,这会才想起脱下墨镜。见他流眄随身而动,在穹顶下的那光束当中,双目闪烁,隐隐迸射出青蓝色的光芒,那样子就像是一头猛兽在寻找猎物。
直到他转向我的时候,我见他突然被电流击中了一样,那双蓝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
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说这老海神神叨叨地,该不会见到只有我俩发现了这捆金丝线,见财起意,要杀人灭口吧!可我看他的眼神明显是注视着我的身后,又或许是因为我误拿了金线,这洞中有怨鬼出来索命?
老海突然圆眼怒睁,把我拉到一边,径直走入幽暗的墙边,只见他在黑暗中上下打量,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怔地望着那副墙面。
我见老海看得出神,也近身过去。因年代久远,那块墙面已遭雨水侵蚀,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剥落,除了那牛鼻造型的青砖以外,一时间还真未发现什么特殊的痕迹。
直到我眯着眼睛好一会,视力终于适应了环境,这才看清楚其中的异样,这看似空无一物洞穴之中,在墙上却大有文章。
老海仗着有双能夜视的青目,比我更早看到那墙壁上的图案,原来那被我当做牛鼻子的青砖周围,还有数块雕刻着凹凸纹理的青砖,排布高低错落、看似毫无章法,可只要双眼作斗鸡眼状同时盯着那牛鼻子一看,周围的砖块不知用了何种技法,在人的余光中竟如波涛般滚动起来,那光景赫然就是一幅神龙降临的形象。
老海从那龙头青砖中移开视线,回头又看了一眼洞穴中央的那口小气井,突然喊道:“哎呦喂!我们八成是撞进了‘养龙地’!”
“养什么地?”我怀疑可能听岔了。
“龙——”老海指着墙上的龙头说道,“养龙地。”
“养龙地?”我心里纳闷这老海正经没两天,又要开始宣扬封建迷信了,急忙打住道,“这龙虽说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可究其出处,都是古人集各种生物特征杜撰出来的物种,龙本身都是虚构的,还怎么可能有什么养龙地呢!”
“小老弟,这你就不懂了,这名山大泽,常有封蛇巨蟒盘踞,这蛇蟒经数百年方能成蛟,一旦有了道行,世间便罕有天敌,再过数百年潜行修炼,便有成龙的机缘,只是能否经千次蛇蜕再化蛟变龙,皆看天数,只是今天这豢蛟养龙之所,很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我本想质疑老海这说法,可突然想起在广西的种种遭遇,心里也暗生疑窦,莫非这天底下还真有一批能人异士,仍以邪门歪道之术,行违背天理之事。
那刚才从我脚踝擦身而过的难道是一条大长虫?那玩意小不了,我踩在隧洞之时,感觉它稍微挪动身体就能将我掀翻,那个头直径起码比我的脚掌还大许多。想到这里,我心生后怕,倘若刚好踩在蛇口处,那不伺身养蛇了,万一那蛇还有剧毒,岂不是小命都不保。忙问老海说“老海哥,现在怎么办?”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上去再商量!”老海说完,让我先上去,我求之不得,着急向麻绳走去,直到身体一顿,才想起手中还拽着那捆金线,老海见状,嘿嘿一笑,仿佛笑话我说,刚才谁说自己不财迷的。
我见手掌生疼,已经勒出一道血痕,没想到那条金丝绳看似不是很粗,可徒手想要扯断可不容易。既然如此,也不得不放手,回头再带个断线钳下来剪取。
我扔下金丝绳,当即抓住绳子就往上攀援。眼看手就要摸到穹顶的边缘,那绳子竟开始不住地颤抖,而且幅度越来大,我发觉不妙,忍不住喊道:“老海哥,闪开,绳子要掉了!”
“不可能的!我绑的拴马结,没人动过,只会越拉越紧。”老海疑惑道,接着“啊!”了一声,惊呼了一声道“我草!上面有人。”
幸好老海有了准备,乘着我往下滑落的过程一把将我托住,就在他接触到我的时候,绳子那头突然泄力,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后仰着摔了下去。只见眼前一团白光中飘下来一根黑线,正好“啪”地一声拍在我脸面上,疼得我嗷了一声,心中暗骂,草你大爷的!谁他妈王八蛋的在捣乱,给老子逮到非杀了你不可!
还好老海托了我一把,不然这么高下来,腰椎都得摔折了。等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没什么大碍,就是人中部位一股潮湿,我拿手一摸,一手殷红,两个鼻孔还不停往外涌出暖意,低头一看,地上早就淌了一滩血。
老海抬头看了一眼穹顶,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身高,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让他打消念头,说道:“别想了,老海哥,这砖室足有三米多高,你就是在我头顶上蹦起来也够不着那穹顶。”
“谁他妈这么缺德,没事耍我们玩。”老海嘟囔了一嘴,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来不解气大叫道,“可惜这附近没装闭路电视,不然我出去把他屎都揍出来。”
这砖庐是个弧形结构,往里拢音,老海的咒骂声完全被禁锢在里面,不趴在洞口恐怕都听不见,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没有机会出去都说不准。
一想到自己可能死在这鬼地方,还是跟个大老爷合葬,我心里就痛苦难耐,随脚一踹,把地上一块残缺的青砖给踢飞了起来,掉进了那个隧洞,发出一阵“咣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