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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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杜撰小说

    我所谓在南都大学作家培训班学习,其实,根本就是心不在焉,我的目的不是学什么写作,而是为了深入这所校园,了解女大学生被碎尸案子的一些蛛丝马迹,以使我过一把当神探的瘾。在南都大学作家班的所谓学习还真的不白混,最近,我了解到一个特别有意味的线索:原来,被害人刀小红,复读后高考还是没有达到全日制教育的录取分数线,差了十几分,后来,刀小红的姐夫的爸爸,一个在临溱镇子上搞建筑,神通广大的建筑商、小老板,通过他的朋友南都大学副校长,同样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家伙,给“走后门”,才使刀小红进入了南都大学成教学院计算机系,别管咋说,也算作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了。得知这个线索后,我刻意想去接触这个副校长。但是,由于南都大学放寒假,这个副校长放假不上班,据说还外出了。加上,副校长是分管成教系的和全日制的文学系不搭边,所以,我在作家培训班接触到的人,固然与也那个副校长很少不搭边,所以,关于这个副校长的情况,想要知道的,所知真是甚少。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天,我初步了解到,这个副校长,四十八岁,老三届知青,高中时和老婆是同学,又一同下乡。回城后,先是在百货商店当进货员,经常到上海BJ等大城市进货。恢复高考后,考入南都大学,毕业后留校,当老师,直至当上系主任,而后副校长。副校长的老婆在下乡时,当过赤脚医生,回城后,在一家小医院当护士。据说,这位副校长之所以能给刀小红办成进大学成教学院,是因为,当年,下乡插队时,这位副校长和刀小红姐姐的公公同在一个青年点儿,当年,俩人关系处的亲如弟兄。回城后,俩人从未断了联系,副校长一路升官,刀小红姐姐的公公一路发财,俩人权钱往来更加过从甚密。靠这层关系,当刀小红姐姐的公公找到他,托他给刀小红办理入学,他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因为,这位副校长在学校,市教委都有硬关系,所以,事儿办的挺利落。也并没让刀家拿什么钱,应该说,刀家是欠人家的人情的。刀小红的事儿办妥,前来入学时,因为刀小红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送刀小红入学的时候,是刀小红的姐夫前来送的。到学校报到之前,固然先要找副校长,不然,姐夫和刀小红都摸不上路数,绝不会贸然去学校入学。因此,据说,姐夫领着刀小红,到南都大学报到前,是拜了副校长的门子的,可能还带了不少土特产,甩没甩钱就不得而知了。副校长夫妇对刀小红不错,入学不久,还专门请刀小红到他们的家改善伙食,挺照顾这个女学生。出事之前,刀小红每逢周末,也曾去过副校长的家几次。副校长和刀小红之间,似乎当做亲戚没断了走动。

    了解到这些后,我忽然来了灵感,想起老圣女讥讽我不会写小说的事儿来。于是,我决定,利用刀小红与之间的关系,编造一篇南都大学碎尸案的小说。于是,这几天,我独自躲在教室的角落里或宿舍,挖空心思的杜撰起侦破小说来。我决定把这个刀小红化名刁小兰。我构思到:“1996年1月10日晚,刁小兰因为宿舍有的学员违规使用电器被集体罚款,心理不悦,又因为好久家里没有汇款来了,便走出校门,顺着绿岛南路,顺便理了发,买了点儿生活用品,便来到平素亲戚一般走动的副校长程永浩家,目的是一来述说自己的委屈,二来借点儿钱,好交明天的罚款。由于学校也没有太方便的固定电话,以前,刁小兰到程永浩家走动,都是事前并不和这户人家联系,对于刁小兰与副校长之间的走动,刁小兰的不速之客的到访,无论是在刁小兰还是在程永浩一家看来,都习以为常。刁小兰敲开门后,发现,这户人家的男女主人都不在家,只有这户人家的一个16岁的男孩子——一个中学生在家。因为刁小兰此前至少几次来过这户人家,男孩子认识刁小兰,也不觉意外。相互打了招呼后,男孩子说明父亲出差,母亲有事要晚一些回来,男孩子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写作业了。刁小兰则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这家的女主人的回来。这期间,由于刁小兰在生理期,去了卫生间。作为农村女孩,刁小兰进城里的楼房卫生间,习惯性的并没有关卫生间的门。刁小兰的便溺之声,引起了这家那个正在青春期,却没有处女朋友的男孩子对女性生理的好奇,于是男孩企图趴在卫生间的门缝儿窥个究竟,并欲行不轨。刁小兰属于那种正统的的女孩。被窥视,既羞涩又恼怒,便起身提上裤子,大声呵斥男孩子,并扬言要等男孩子的家长回来告之。男孩子怕被楼上楼下的邻居听见,更怕被告知父母,十分恐惧,便欲制止刁小兰的大喊大叫,动手捂刁小兰的嘴,掐刁小兰的脖子。刁小兰毕竟比男孩子年龄大,又是农村长大的,有些力气,便与男孩子厮扯起来。在厮扯中,刁小兰用手抓破了男孩子的脸。两人在肢体冲突间,男孩子突然发力,将刁小兰推得向后急遽仰倒。事情就出在这个寸劲儿上,向后仰倒的刁小兰恰好后脑撞在了盥洗盆上。因为刁小兰原本就有颅内血管病变,加上突如其来的外力作用,导致刁小兰颅内血管破裂,刁小兰倒地后,口头白沫,不久,陷入昏迷。男孩大惊失色,却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男孩的母亲回来了。男孩的母亲上山下乡时,当过赤脚医生,当下在医院当护士,有医疗常识。她翻了翻刁小兰的眼皮,用手掌试了试刁小兰的鼻孔,又对刁小兰的脉搏做了初步诊断,认定,刁小兰的情况十分严重,而男孩的爸爸正出差在外地,男孩的母亲思来想去,便和男孩一起一个人抱着头一个人抱着腿把刁小兰抱到男孩单独住的卧室小房间,把刁小兰平放在男孩平时睡觉的棕绷床上。男孩的母亲陷入百般的纠结之中。按常理,自家和刁家关系不错,却没成想出现这个十分令她头疼的问题。她想找丈夫商量一下如何面对这般难以处理的局面,但是,丈夫在外出差,只知去了哪个城市,却不知在哪个单位办事,住哪个宾馆,打电话都不知道往哪儿打。男孩的母亲绞尽脑汁,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先别让这件事露出来,既不告知刁小兰所在的学校,也不通知她的家属,更不是把刁小兰及时送到医院,而是决定依靠自己仅有的医疗常识,在医院偷偷克扣脑出血患者的药物和点滴用器械,在家里对刁小兰挂吊针治疗,幻想着如果抢救过来,等丈夫回来,再私下找刁家,拿点钱与刁家私了。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这家,上班的母亲佯装正常的上班,上学的儿子佯装正常上学。等娘俩下班或放学回来后,在这家的一间小卧室里的一张床上,母亲克扣其他患者的药物、器具,对刁小兰进行了挂吊针简易救治。众所周知,严重脑出血如果不进行开颅手术,单靠简单的挂吊针是极难治愈的,甚至连缓解病情都做不到,结果,不几天,刁小兰救治不及时从深度昏迷转成植物人。人在家里,祸从天降。1月18日傍晚,男主人出差回来。男主人也就是副校长程永浩看到木已成舟,既然,事发当初都没有暴露,这户男女主人便进一步把事件推向了极端。他们考虑到,如果事情败露,孩子会被认为是小流氓,唾沫和流言就足以使学习超好,前途无量的孩子一生尽毁。如果把刁小兰如果送到医院,治疗陪护一个植物人医疗费用和经济赔偿相当大,会成为这个家庭的一生负担,整个一生全家就会背上沉重的经济枷锁。进一步,夫妇二人考虑到,丈夫已经苦熬苦修,做到了副校长这个中层干部层次,而且,被列入大学领导班子的后备之中,如果顺利,明年,就可提拔为副校长,如果这件事败露,丈夫志在必得努力大半生的仕途前景,就会前功尽弃。于是,夫妇俩觉得,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不如索性下狠心,做最后的残忍决定:干脆把植物人的刁小兰肢解,抛尸毁迹!这之后,自然便是分尸抛尸的过程。故事构思的似乎严丝合缝,问题是,抛尸如何才能合乎情理呢?因为,这个碎尸案的抛尸明显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抛尸战线拉的很长,抛尸区域分散,抛尸手法不一。我陷入了沉思。一番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现。我狠狠的用拳头擂自己不开窍的脑袋:为什么陷入机械性的思维,只考虑抛尸是一个人所为呢,之所以战线拉的很长,抛尸区域分散,抛尸手法不一,这不正是俩人以上抛尸的情景吗?茅塞顿开,我开始绘声绘色的描写起副校长一家分尸抛尸的场景。凭想象,我这样推理道:夫妇做了最后的狠心的决定后,便开始分尸。丈夫负责肢解,卸下头颅,斩断四肢,掏出内脏等,妻子负责剔下肉块。儿子在一旁递刀具,帮忙。这就不难解释几个诡异的细节了。头颅、内脏为什么似乎像被煮过,这是在浴缸里肢解时,防止污雪满溢,用热水器里的水,边肢解边冲洗,头颅是最先割下的,内脏是最先被掏出的,当然是最先被冲洗的,而最先放出的热水器的水是滚热的,所以,头颅、内脏似乎像被煮过,实际是开水烫的。再一个诡异的细节,三根手指被切割下来。这是因为男孩在帮助父母分尸的过程中,因为在与刁小兰厮打过程中,刁小兰用右手抓了男孩的脸,男孩一时激愤,把刁小兰的手指剁了下来。由于手掌上,只有三根手指比较长,所以,剁下来的也就是三根,而不是四根五根,一根两根。还有一个细节,为什么要用床单包裹尸体,而且床单上有血。这是因为,刁小兰陷入重度昏迷后,被放在床上。刁小兰在生理期,而本人昏迷不醒,经血不由自主的流出,浸染了床单。在分尸后,这家主人看床单已被污染,便用来包裹尸体了。一条床单被撕做两半儿,正说明,这家生活不算宽裕,主人做事节俭、细致。还有一个诡异之处,就是几乎没有人会想到为什么要切割的那么细碎。按我的推理,是因为这家女主人想到,自己给刁小兰挂了吊针,按她的医疗常识,她考虑到刁小兰的血液和体液会有药物成分残留。她觉得,一旦尸块被警方查获,按时下侦测技术,保不齐会把血液体液里残留的药物成分检测出来,那么被侦破的范围就越来越小,自己的危险性就越来越大。于是,女主人就尽可能的把肉块切割的细碎一些。做这些,对于她一个家庭主妇,和平素切猪肉、羊肉没有区别和技术难点,更何况,吃火锅,切肉片,对于她,原本就是手拿把掐的。紧接着,我开始分析抛尸的先后和路线。首先,抛出的是用床单包裹的头颅、内脏等以及刁小兰的衣物。抛尸者是父亲,也就是副校长程永浩。他是骑单车,按路尽量骑的更远,但还要考虑时间,因为,他们要在天亮之前把尸体处理完毕,所以,掐着时间,到了永佑岗附近,就抛弃了头颅等。同时,母亲让儿子骑着单车,按与其父亲相反的方向走,拿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肉块(其中裹有三根手指头),去往华眷路工地、大阴巷,分别抛掉。等爷俩儿一前一后相继返回,母亲把尸体切割完毕。但是,时间已经凌晨,天蒙蒙亮,已经刻不容缓,危险逼近。这次抛尸,夫妇俩决定让儿子留在家,夫妇俩出去,一次抛光。这次包裹尸块的黑色塑料袋已经不够用,便只好用上丈夫也就是副校长程永浩早年在百货公司当采购员时用过的印有上海和桂林山水图案的旅行包以及儿子早年上学用过的双肩背包。这次抛出的是剔出来的骨头,肉块,部分内脏。丈夫负责到南都大学体育场附近抛尸,妻子负责到小粉桥附近抛尸。这样的分工也是经过谋划的。丈夫负责的是比较重的,比如骨头,包裹尸块的也是丈夫用的旅行包和儿子用过的双肩包。之所以进入南都大学校园,一是时间紧迫,只好在校园内抛弃,二是如果遇到人,因为丈夫本身就是南都大学的人,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在大学体育场游走是抛尸。三是往大学校园抛尸,有迷惑警方的打算。他们推想,如果是南都大学的人抛尸,按常理该抛的越远越好,把尸块一部分抛在校园,就会被推测不大可能是南都大学的人抛的。推理完毕,构思已成,我兴奋异常。已经深夜,南都大学作家培训班的教室里,唯有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就着昏沉沉的灯光,构思着我要写下的这篇将要一鸣惊人的侦破玄幻推理小说。我觉得,我即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侦破推理小说大家。其实,我更觉得,我即将成为侦破这个世界级疑案的大侦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