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烟雨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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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飘雪

    当萧若昭赶到景仪宫时,江蔼已经在了。头上裹着白布的于皇后看到萧若昭,要起身行礼,萧若昭制止了。

    “孤已宣皇后的娘家人,明日她们便可入宫,陪皇后养伤。”

    于皇后闻言,哭了出来。

    ……

    萧岗去世的那日,丽娘正在御花园折梅花,她知自己也将命不久矣。萧若昭屏退了众人,萧岗旁边守着的,却是相总管。他迷迷糊糊之间,对着相总管喊,“付萍,萍儿。你来接我了……你终于来接我了。”

    相总管哭了,泪滴落在他的红绸被面上,“你为何没再来看她,你为何要雇人杀她?”

    “不…是,不是朕杀的。朕当时只想……想多立军功,积攒人脉和威望,当了皇帝,好……好去接她。”

    他一阵咳嗽,继而说道:“可谁知,朕还没有,还没有当上皇帝时。朕的母亲和舅舅便派人…派人将她杀了。”

    相总管哭着拿出了襟前的玉佩,对他说:“那我呢?你有没有去找过我。我寻你寻不到,最后有人告诉我这是宣武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玉佩。守卫不让我进宫,我在宫门前给人看玉佩,他们都说我是骗子。还把我的玉佩给摔碎了……”说到最后,他哭得发不出声音了。

    萧岗也哭了,看了眼只剩一半的玉佩,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流了下来。“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来世……来世我给付萍,赔…赔罪。”

    相总管跪在床前,喊了声,“爹”。萧岗笑了,最后一滴泪滑落,再也没醒过来。相总管把玉佩放在他的手里,擦干了泪,出去宣布,“皇帝驾崩”。

    窗外窸窸窣窣的雪,似烟般笼罩着大梁。爱恨情仇,终成过往。

    ……

    女帝对外声称丽婕妤陪皇上一同殉葬,背后为丽娘在抚铸买了一处宅院和两个婢女,并赐给她白银布匹,她欣然跪谢皇恩。在跟随侍女偷偷出宫后,秋露在外面等着她,她笑着跟秋露说结束了。

    两个月后,她服毒死于抚铸县的宅院里。婢女发现时,她手里紧紧攥着的纸上画的是一副夜晚的青山图。

    女帝即位后,陈应忠公公为了报答他替女帝送信时,守卫李念的恩情。特在女帝清除萧岗余孽之时,请求女帝留李念一命。女帝得知来龙去脉后,决定留下他的命还提携为守城校尉。

    宰相张行之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于是呈递了告老还乡的奏折。女帝应允了。

    青山夜向女帝请求,做他与秋露的证婚人,也是青山夜唯一的亲人,女帝也应允了。

    但秋露在结婚前一晚失踪了,第二天的青山夜像只无头苍蝇般找来找去。

    碧芸告诉青山夜,“秋露姑娘前一天在云水阁收拾东西并打算放一些她喜欢的话本子架子上,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箱。木箱上了锁,她不想去找您拿,还问了奴婢能不能打开。奴婢心想,反正以后秋露姑娘便是日泽山庄的女主人,有什么她不能看的。便如实说了,秋露姑娘直接运力劈开了木箱,发现了一册看起来像账本的东西。”

    青山夜明白了,她知道了他是倚翠阁的东家。她大概也猜出来了,自己千两买她一夜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价。但是后来喜欢上她是真的,他也不想喜欢上她,放弃了这好好的花魁,倚翠阁的损失巨大。爱上她是他情非得已,而他无处说了。

    碧芸跪在地上一直重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青山夜有些恍惚地说:“你起来吧,不是你该死,是我该死。”

    他派人去暗中寻找秋露,而女帝只能安慰他说,会寻到的。

    青山夜吃不下去饭,也睡不着觉,短短几日便憔悴许多。休沐之时,女帝来日泽山庄小住,看到了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女帝说:“你就这个模样,她回来了也不想嫁给你。你赶紧去给朕洗把脸,好好的吃饭睡觉。”

    青山夜觉得堂姐说的对,于是去洗脸了。

    只是一日一日地盼,他都没盼到她。他在女帝的建议下,决定带着秋露的画像重新出去经商,就像女帝说的,万一行至某处时便寻到她了也说不定。

    一年复一年,她都没再出现。他有些失望了,只盼着她能过好。但第三年头上,秋露没来,日泽山庄到是来了对男女。那男的名叫相烛染,女的他认识,是女帝露华殿的掌事宫女叶棉。

    那男的指着他就破口大骂,“就是你把秋露气跑了?你有良心没有,今日若不打死你这个负心汉,我烛染便不配做秋露的弟弟。”说着便追着他满园跑,烛染一介书生,哪追的过青山夜。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青山夜看着这个长得不太像秋露的人,诚惶诚恐地问:“你真的是他弟弟?”

    烛染又来了力气,继续追着他,鞋底子扔了出去,“你管我是不是,只要我知你是个负心汉,就~够~了~”

    叶棉在一旁绞着手,不知道该帮谁,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主子的堂弟。

    叶棉和烛染在女帝即位一年后,便开始了他们的旅游计划。女帝欣然同意,还赐给他们不少银票。近日刚回宫里,却听说秋露因生青山夜的气而出走了。烛染三年前就想教训一下青山夜,奈何姐姐是真心喜欢他。现在他把姐姐气走了,他是一定要去打一打了。

    女帝还没说完,他便气的脸铁青,咬着牙同女帝告辞。女帝也没生气,只是吩咐叶棉赶紧去追他,别出什么事。叶棉绞着手迈着小碎步在后面使劲地追,于是他二人一前一后驾着马来到了日泽山庄。

    日泽山庄内一片混乱,眼看再追下去,这些美丽的花朵都要被糟蹋完。青山夜便大喊,“兄弟~你听我解释呀~解释呀~释呀~”

    烛染哪听他的,只顾着拿鞋底子追他。直到又有个人来了,“呦呦呦,小烛染,你这是干什么呢。咱家就这几年没看到你,变得这么活泼了啊。你这要是跑坏了,谁给咱家养老。”

    原来是女帝搬来了陈公公。叶棉走后,女帝还是觉得不放心,让陈公公跟着去看看。陈公公一来便看到了此等混乱的场面,不由得心生感叹烛染是得多生气啊。但他也知烛染身体不好,不宜长时间剧烈运动,便招呼他停下来。

    烛染见是陈公公,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对陈公公说,“干爹,就是这个小子,把我姐姐给气跑了。”

    陈公公问:“你还有个姐姐啊?”

    烛染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自豪地说:“干爹,我姐姐可好看了。又温柔又漂亮。我就这一个姐姐,我跟她走散后没再找过她,以为以后没机会再了解到她的事了,所以才没跟您提过。”

    陈公公点了点头,“嗯,你的姐姐,那便是咱家的干闺女。这小子确实该打,但现在应该想的是,怎样把你姐姐给寻回来。”

    烛染觉得陈公公说的有道理,沉思了一会儿。他一锤手,“有了。”

    青山夜赶忙凑了过来,他冷眼看着青山夜,抬手就是一巴掌。赵安惊呼“主上”,他一开始就想去拦烛染,奈何青山夜不让。现在赵安忍不住了,主子被打了,他怎么能忍得下去。

    青山夜没有不开心,伸出手冲赵安摆了摆,示意他没事。虽然青山夜左脸上五个手印,但还是眼睛亮亮地问烛染,“你有什么主意?”

    烛染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继续打了。清了清嗓子说:“我姐姐从小就很疼我,我相信她是在我失踪后找过我的。所以,她若是现在知道我在哪里,她肯定会来寻我的。”

    青山夜一听,确实是个好主意。于是,给烛染画画像并写上烛染寻亲,汇合地点,写的是清原城内的陈府。陈府是陈公公在外面的府邸。

    女帝一声令下。大梁到处贴满了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