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财经硕士,你敢让我穿越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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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紫风楼

    贾琏暗暗考究了一番,虽然不知原委,但凤姐大概是不会坑害亲夫,这下道:“那也好,我既然成了第一个,将来这御墨斋便是我的去处了!”

    “自然,这御墨斋以后还要广招能人异士,才可做得成事!”韩清说着,将一张文契和一盒红泥递了过来。

    贾琏接过文契,只觉那纸张坚韧,断不比自己书案上的差;文墨其上,韩清身量虽小于常人,这字却是挺拔宽大着,骨劲有力,墨迹已透纸背,但不溢出,可称得上“恰到好处”四个字来。

    贾琏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来,这御墨斋绝对是非同一般,韩清此人水准,绝非小可。

    贾琏这下简单审视了文契,一月刊行十万,自然是十分正常的,对韩清道:

    “多谢老先生!”然后又转向凤姐道:“也得多谢凤姑娘的引荐啊!”

    王熙凤莞尔笑道:“嗯!二爷办事妥帖,我可算没有看错了人!”

    贾琏笑应着,忽得肚中传来一阵“咕”声,原来正午已过,贾琏这番只记得凤姐来,竟一时忘记了午食。

    孙泠溜上前道:“大哥哥可是没吃饭,肚里的蛔虫儿都开始叫饿了。”

    “大姑娘家的,多体面人家,说的话好生没礼。”韩适挖了孙泠一眼,回头对贾琏作揖道:“琏公子,没吃饭,这番开了墨盒,我做东请你去紫风楼坐坐如何?”

    “紫风楼?”贾琏穿越至此,还没听说过如此一楼来,但想必也是名家食处,这时前去一转,欣赏风花之美,倒也不错!便道:“那好,只不过今番我得了利钱,该是我请才好!”

    韩适相应一笑,带着贾琏便向外头走去。

    凤姐这番自是得了意,在屋里和韩清两人对坐着聊起来。孙泠在后头望着,这下见贾琏和韩适两个出了门,在后头也要跟着来,却被韩适摆手唤退:“你书可读完了吗,不然一会儿可要被你爹责罚!”

    孙泠急得跺脚,拉韩适道:“这有什么关系嘛,那是紫风楼,吃顿饭的时间罢了……你……”

    韩适望着自己的父亲韩清,眼神询问起意见来。

    韩清思了会,少时,摆手道:“去吧,去吧,仔细着便是了。”

    孙泠两眼放光,推韩适道:“噫噫噫!你看你爹多爽利,你个大男人婆婆妈妈这不让那不让的。”

    贾琏在旁见着,看着韩适一笑,拉过小女孩来,让孙泠站在两人的中间,三个人拥着走。

    三人倒也不急,悠悠地转过街角,到了外头,贾琏又看到了远处那差点走错的“行墨斋”来,随意问道:

    “你们的御墨斋和这行墨斋也算是对家,又开在同一条大街上,行墨斋派头那么大,就不怕因为抢生意惹恼了,来对你们下手?”

    韩适翻出折扇,袖风轻抚:“这不会,倒不是因为人家脾气好,只是咱们御墨斋打算做只做亏本的买卖,便和人家不相当了。”

    贾琏疑道:“什么叫只做亏本的买卖?”

    孙泠在中间儿笑着:“这亏本的意思,就是多散银两,把那些读书人的书拿来卖,赚钱只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收录文章!况且,我们两家来往可紧密着呢!”

    看来,御墨斋是上头派下来为朝廷收录的书斋啊,倒也难怪。

    这大抵是为了收编文物,以作为国家收藏或汇编撰写而用,也难怪上头会派下韩清这等大员来。

    韩适叹道:“可惜,明明花了大价钱休整厅堂,广招书籍,但就是没什么人,先不说有没有新好的作品来,连续几日,连一个来写书的都没有!”

    三个人说着,贾琏尚没注意,已经来到了一座巨大的高楼前。

    紫风楼前车台林立,足足有十数米高,里头的伙计各个弯腰躬身,这下见着贾琏来了,哎哟一声便跌了出来问礼:

    “琏二爷!韩大爷!贵客,贵客!二楼观台雅座,我倒说怎么今儿那位子空着没人,原来是等着二爷您来了,里面请!”

    里面的楼梯极高,是回旋式的,正心不坐人,是歌娘戏子唱曲的地方,两面围着的一排排装饰华丽的包厢,正是金陵品茶消遣的最佳去处。

    伙计万分热情,一路弯着腰请几人上楼来,到了露台上的阁间,空间宽敞,迎面正对着空阔万里,麝香怡人。

    “好热闹的楼!”贾琏不禁说道,一袭红衣穿行在酒蜜沉香、雕楼翠墨之中。

    伙计面上堆着笑,道:“可不是呢二爷!咱紫风楼可是您家老爷常来的酒楼雅肆!这近日里头又来了几位声色绝美的歌娘姑娘!人家都叫咱‘红楼’呢!”

    “红楼,这名字,倒也绝……”

    贾琏正想着,走在楼梯上,这时,一名女子端坐楼心,抚琴奏乐,乐声悠扬,弹奏的正是邯郸记中的《赏花时》。

    向楼下遥望,观者甚众,涌动如巡鱼迎潮。

    三人不由地被乐声吸引,这下,不约而同地慢了脚步来。

    楼心女子抒着声,身姿曲落有致,一身洁白长裙剔透如月,星目月眉,鼻凝鹅脂,在琴上来回拨转,瑶琴轻语,弦声游转流动间,好似幽歌长诉,直透人心。

    此时心随乐转,神随音落,曲调行到高潮之时,倏而抬头轻颂,一双秋目泠泠含泪,这时怅然唱道:

    “风起玉沉沙,抵多少门外即天涯!”

    “好!”

    台下响起炸裂般的掌声,人群攒动,欢呼鼓舞响彻高楼,便是贾琏几人,也被吸引了神智。

    “好生飘渺惆怅之人!”

    贾琏这时看着面前的抚琴女子,只觉飘飘如仙,浅浅观上一眼,就已醉了三分。

    一旁的孙泠也惊得不轻,忙拉着伙计问道:“这是哪来的歌娘?是为何名啊?”

    伙计道:“这是近日来的戏娘子,散人,不常在呢,连确切名字都不知道,她也不要报酬,只说想弹奏一二,偶尔来的,我们这儿都唤她‘红伶’姑娘。”

    红伶唱完,缓缓欠身,这时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正迎上三人的目光,却又很快收回,微微垂下螓首,那眼瞳一转,如月沉溪谷,行了一个礼来。

    那礼仪十分标准端正,可以说是典雅之范,想是出自大家,因为便是贾琏所见贾府之人也少有如此端正规范的。

    这神姿,令人犹入清梦。

    红伶行完礼,从戏台上缓缓走下,在众人尚都瞠目结舌、惊异无言之间走出,少时,待众人反应过来,现场才又响彻起雷鸣般的语声,甚至于一帮人弃了桌前的饭碗,都冲跑出去。

    “真是好美的娘子呢!”孙泠双目失神,自言自语似的,这时沉沉地叹道。

    一个女人得到男人的称赞并非寻常事,但能得到另一个女人的称赞的,却是少见。

    更何况,说话的还是同样貌美,可以以花月相颂的孙泠啊。

    韩适看着孙泠,倏得一笑,道:“怎么,你还想娶一个去?”

    “哼!”孙泠一撇嘴:“我要是能娶,一定轮不到别人!”

    楼间人声喧哗依旧,这才让贾琏回过神来。

    三人笑了笑,在正台上坐下,韩适在伙计跟前招呼了几句,那伙计连着嗯了数声,一路便下了楼来,将厢房的门全掩了。

    韩适入座道:“我常来此,已经招呼好了,都是名菜,保管着不错,算是在下请的。”

    “什么?真家伙结账这么快……”贾琏不禁暗暗感叹这里先付账的规矩,这时只得道:“韩兄弟破费了,有劳。”

    “不知我们适才聊到何处?这御墨斋竟无人来?”

    孙泠用手半撑着脑袋,道:“可不是吗,你进去,只见着看书的,可有一人想要写书的不是?这书斋都成了书店了。”

    贾琏转颜一笑,拿起一只茶杯来微抿了一口,道:“我且有主意,听着也有些轻佻,却是可以一试。”

    “哦?快讲快讲。”

    贾琏道:“二位回去,可讲书行的名字一换,就改名做‘亏本书行’!怎样?”

    韩适眼中放光,忙凑上前,道:“琏公子!我听着很有意思,这却是如何?”

    贾琏应声一笑,双手环靠在后脑:“世人皆知这书行便是要盈利,现在你转而大书‘亏本’二字,人们奇了,自然就来了。”

    韩适和孙泠听得愣愣的,不住地点头。

    又一个戏娘接替了红伶的位置,这阁间中的音乐流转。

    贾琏沉声道:“还有一事,将书行中的书搬空了,放做桌椅,将自家书行的书,加上别家的好书摊送在外头,摆一张小桌子供人看。”

    韩适连忙要问,孙泠直接抢道:“却是为何如此?”

    “御墨斋占地小,人哪能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这下将书摊送在外头,人们都知道这是书行了,放在外头不仅是推销的作用,这看得入迷了,人也站累了,自然走到书行里头去,来的人多了,名气大了,这作家们自然愿意来。”

    孙泠道:“这心思,真该到那皇宫大院里头去谋职位,这奇思妙想的,真真是好呢!肯定能做个大学士来!”

    韩适滞着眼神,甚至有点儿口吃,道:“不知公子官居何职,功名几何啊?”

    贾琏抱拳道:“捐的五品同知,还没有考取功名!”

    孙泠笑了两声,单指一转,对着贾琏一点,忽得道:“原来是个五品同知,那话怎么说的……是个苗而不秀,银样镴枪头!”

    “五品同知?”有一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来,这声音却是来自门外,隔着一道窄门,贾琏也听到了熟悉的人声。

    “那是谁呢,声音很熟悉……”

    但很快他就得到答案了,门外脚步变得很急,那声音的发出者倏得开门进来,势头之大,那门发出沉重响声。

    来者鹰目狼眉,正是孙珩:“贾琏!还真是你!”

    贾琏斥道:“是我又怎样?倒是你,可是跟着味道,寻来这里的?”

    孙珩细眯着眉眼,凑近来,面上恶狠狠的:“我在孙家书行的对楼吃饭,还用得着寻你?”

    “书行?你哪家书行啊?”

    “大爷是行墨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