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地僻灾荒重，流民四散无家归。

    沈大亮心急如焚，夜赴岫云求援手。

    宋王仁心借粮来，百姓疾苦挂心怀。

    王允机智谈利息，一石八斗定尘埃。

    工代赈灾展宏图，宋王贤名满天下。

    米制初定量天地，科学记忆待时发。

    工部修王府的钱粮比少府的爵禄到的更快。这一点确实出乎宋瑾烨的预料。当一车车粮食出现在刺史府，沈大亮眼睛都放光。

    眼睛放光的沈大亮连夜赶到岫云寺。

    “殿下，殿下。去年凉州遭了兵灾，如今凉州四处都是流民。想必您也知道，凉州贫瘠，如今太平仓里空的连耗子都见不到一只活的，根本没有赈灾粮啊！”沈大亮追着跑来跑去的宋瑾烨说道。

    宋瑾烨跑的有些累了，一边伸展身体一边慢慢走，“没有赈灾粮，你得上疏朝廷，跟我说什么？”

    “上啦，去年到今年，下臣已经上了八道奏折请粮。但是朝廷也没粮啊！”

    “那本王又能如何？”宋瑾烨开始装糊涂，就等着沈大亮自己把自己装进去。

    “呃，殿下，您看这样行不行啊！我凉州府向您借粮，您看如何？”沈大亮试探着问道。

    “借粮啊，好说。”宋瑾烨回答很痛快，沈大亮一脸欣喜。

    “沈大人啊，我家殿下心善，不忍百姓遭罪。咱家是个市侩地，不知大人这利息几分啊？”王允来到沈大亮旁边，低射问道。

    “公公啊，百姓疾苦，何谈利息啊？！”沈大亮面露苦涩。

    “沈大人啊，此言差已。如果不念百姓疾苦，我家殿下何必借粮？古谚有云，负薪毕于野，莫非沈大人要让此惨事落在我家殿下身上吗？”

    这帽子扣的！沈大亮不禁一哆嗦。

    “那公公觉得几分利合适啊？”沈大亮问的有些没有底气。

    “京城富贵人家放贷收七分息就算是积善之家了。我家殿下心善，凉州又偏僻，王府既然出借粮食赈灾……”王允稍一思量说道：“罢了，再减两分。王府贷粮，一石粮收八斗息。”

    沈大亮此次前来借粮也是做好心理建设的。借嘛，自然是要付息的，一石粮收八斗息，确实算是低息了，但是凉州付不出来啊！沈大亮也可以答应下来，先拿到粮食再说。但是跟一位皇子耍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沈大亮并不敢赌。

    “殿下，殿下！”沈大亮并不回应王允，急忙几步追上走远的宋瑾烨。“下臣还有一想。”沈大亮接着说，“殿下的王府尚未修造，不如殿下将此事交给下臣如何？”

    “哦，莫非刺史大人也想从中捞些油水？”宋瑾烨蹲在湖边，拿一根树枝拨弄溪水。

    “启禀殿下，按照朝廷的规矩，为殿下修造王府是要调用民夫分派徭役。工部送来的钱粮是为了补足石料、木料的开销。但是凉州眼下四处都是流民，早就派不出徭役了。”沈大亮黯然下去的眼睛突然之间又放出光来，“好在凉州也还有些物产。凉州城西有山可采石，有河可去沙，而流民只需一口粮食就肯干活。殿下只需行以工代赈之事，凉州百姓就有救，王府也能按期竣工，殿下还能收货贤德的美名，何乐而不为呢？！”

    当沈大亮听到宋瑾烨和王允的笑声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王允从袖子中掏出一卷纸，递给沈大亮。打开一看，原来是炭笔绘制的王府草图。

    “沈大人，按照此图绘制详图，计算用工和所需费用，七日后回禀孤王可否？”

    “殿下，殿下”沈大亮有些激动了，“五日，五日必回！”说完转身就走的沈大亮一把被王允抓回来，“不得失礼！”沈大亮这才拍拍额头，重新跪下来行大礼后，后退着离开。

    “殿下所料不差，这沈大亮确实是个实心用事的。”沈大亮走后，王允轻声说道。

    宋瑾烨并不答话，问道：“孤王上次所绘的工具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昨天就送上来了”王允答道。

    “看看去。”

    沈大亮在第四天晚上的时候就赶到了岫云寺。赶了一宿路的刺史大人没敢久睡，天蒙蒙亮就在宋瑾烨院子门口等着。宋瑾烨年纪小，所以比较贪睡，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召见了沈大亮。

    “刺史大人不必如此！”打着哈欠的宋瑾烨擦着手说道。

    “殿下仁爱，卑下不敢偷懒，连夜绘出了王府小样，请王爷验看。”

    之前王府是工部主持修建，宋瑾烨上了疏，要求工部直接把钱给到王府，不必再负责王府修造事宜。皇帝批准后工部忙不迭地把户部送还回去，毕竟千里之遥啊，谁要去啊！户部本来是不想给钱的。如今朝廷哪儿哪儿都要钱，京城官员的俸禄还欠着呢。但是宫里传出话来，如果没钱修造西平王府，那么陛下就只能再召西平王回京，等待王府修建完毕再行就藩事宜。好不容易送走的大佛再给请回来？天啊！这谁受得了？户部第一时间拨出钱粮，一分一毫都不带少的，连夜送到凉州去了。就这样，少了工部的工匠，原来工部给的小样就不能用了。

    成年中国男性平均身高为170厘米。成年中国女性平均身高160厘米。宋瑾烨测量了亲卫、侍从、寺僧两百余人得到了170厘米的估计值。又测量了队伍里仆妇、丫鬟的身高，得到了160厘米的估计值。成年蒙古马身高140厘米。成年黄牛身高180厘米。宋瑾烨收集了很多类似的数据，终于得出了1米的估计值，至于误差范围，就不好讲了，毕竟他现在没有测量赤道的能力。米制很重要。不光是因为米制可以方便的建立一套米制系统，而且在宋瑾烨的记忆中所有关于科学的记忆都与米制有关。

    而帮他收集数据的沈大亮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宋瑾烨手中原始的黄金米元器。

    “殿下，之前下臣上奏的供料单子殿下可看了？”这才是沈大亮关心的。

    宋瑾烨放下黄金米原器，低头喝粥，借着喝粥的当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抬起头，宋瑾烨说道：“沈大人辛苦了，那份单子很细致，很好。”

    沈大亮脸上一喜。

    “但是”，宋瑾烨喝了一口粥继续说：“与孤的想法还有一点点偏差”。

    当领导说一点点偏差的时候，你最好做好推倒重来的心理准备。

    太阳落山之前，沈大亮还是骑着马从山门出来了，一脸凝重地回并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