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菲菲登上车子慢悠悠前行，一边躲避着拖拉机拱起来的烟尘，与之拉开了距离，望着拖拉机跑远了，才加快速度朝着集市走去。

    来到北疃村，这条南北贯通的村中大路上，老远就看见人流稀薄处，就如潮汐的边缘处，浪花朵朵，这里是人堆丛丛点点。

    在路西面墙根下，停着一辆深红色的电动三轮车，车斗上竖着一个牌子，潘霞熟食。前面坐着潘霞，她的前面放着几个竹篮，里面放着他自己腌制的咸鸭蛋，还有一篮子火烧，旁边围着几个人。

    潘霞和当地人有着同样的特点，这块近海不出一百里之内的地域，都有着与渔村相同的打扮，你看集市上走动的，或者在田间劳动的妇女，你看一下，哪是本地人，哪是外地人，就从头上这一标志，就看出来了。

    外地妇女出门选择遮阳帽，本地人选择传统的方巾，就是用混纺粗彩线纺织的头巾，她们围头巾的方法也是特别的一致，将围巾护在头顶，边缘那个折边罩着额头，拉的很低。

    胡菲菲打量一圈，将这一段来往于集市上的人，看了一个遍，一些年轻女孩子戴着漂亮的各式遮阳帽，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妇女，大多数围着这样式的围巾，差别就在于，有的是黄头巾，有的围着红的头巾，还有绿的，蓝的和白的，各种四边带流苏边的围巾，还有的用割一块四方花布，折叠成双面三角形，箍在头上。

    前面人多，就不能骑车子前行了，胡菲菲下了自行车，推着车朝北街上走，看一眼潘霞在人堆里忙着，只见她拿起一个鸭蛋掂量来掂量去的，还说我给你们光挑好的，这样的话，胡菲菲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胡菲菲已经看多了这样的画面，不同的是，这是给别人挑的咸鸭蛋，从前是面对着自己，就这个时候，她这个人，给人感觉倍感亲切。

    从前，自己非常相信她给自己挑鸭蛋，就因为，第一次买她的咸鸭蛋，特别好吃。蛋黄流油，不咸不淡的，正合乎口味，所以，就完全相信了她。

    胡菲菲看到人围着她，知道潘霞没时间抬头看光景了，也就完全放心地从她们后面过路。

    每次来这个村赶集，最担心的也最害怕看见她，认识她也有三四年了，买她好多的咸鸭蛋，不是自家爱吃咸鸭蛋，也不是每次买的都吃了，有的吃了，有的扔掉了，因为，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不买吧，抵抗不了她那热情的招徕，或者是近似哀求，硬塞，谁让自己心软，被她拿准了软柿子。

    潘霞没有固定摊位，不像卖鱼的，还有卖点心的，都有固定摊位，潘霞有时在村北头，或者村东头边缘处，胡菲菲一直希望她就在其它地方，最好别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自己早就不愿意再看到她了。

    胡菲菲悄悄地走，如同躲避贼人一样，总算是过来了那个关口，心情舒畅了好多。

    她推着自行车，围着街巷，顺着人潮的来往，硬挤着转悠着买了些菜，想着及早的离开这些人团，还不忘到一家店里，买了几样生活用品，到了卖零食的货架前，拿了几包鱼骨，交钱的时候，那位中年男老板，一边算账，一边说吃鱼骨补钙，真是好生活哈，现在有钱了，可以爱买啥就那啥了，好日子来了。

    胡菲菲说：“补钙不补钙，我是不知道，谁叫人家好这一口的，这是给老头买的。中年胖老头，头发有些谢顶，故作惊奇的说：

    噢，我认为你是给自己买的，原来还给老头买的，原来还是个好媳妇子，买东西还特别想着老头子，真中。”

    “哈哈，终于还有人夸赞我，我给老头买零食，没白白花钱哈，真是值得。要不，我就愿意到恁这儿来。”胡菲菲开心的了不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就如一位小富婆，荡漾着一脸幸福。

    老板见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想着哄人开心我会，我在商场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见到过，一步步学习，知道和气生财，这句话里的内涵，被我运用领会的极深和非常透彻。

    谁喜欢什么，我就挑拣什么话说，哄顾客开心，我也能够得到实惠，我何乐而不为。不管谁，要是喜欢听什么，只要到我这儿来，买和不买的，我都欢迎，这次不买，还有下一次，给人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还不是很简单，看我一天哄开心一大片人，我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了。

    这真是：

    和气生财真不假，南来北往念谁家。

    晨昏不断流连客，花费开心敬不差。

    他们来这儿，从来都一贯这样子，就算是不买我的什么东西，我也会给他们个笑脸，送几句好听的，我天天就是这副样子，大家都喜欢到我这里来，谈天说地甚欢。虽然我不会强买强卖，但是捋护欢气了谁，双方都开心不说，我还多卖货，这样好听的话我要多说，如花似太阳的阳光笑脸，我也要多多的呈现，就算是脸上的笑靥沉积日久，生刻下纹络，也合适，谁让我将脸面变换出花来，我都乐意。那老板说：

    “大妹子，你看还需要点儿什么？”

    胡菲菲看着满脸笑容的店老板也很开心：“谢谢你，今天真的是拿不动了，到下一次吧。”

    “好，常来常往，大妹子你需要什么，尽管来我的店里来拿，我保准质量给你。”

    胡菲菲交完钱，不时回头看着门口的自行车，一边将物品装在布袋子里，一边说：

    “咱们认识不是一年了，谁什么样啥脾气，都看出来了，我也知道你信得过。”

    老板不失时机的说：“妹子尽管放心，我坚守公平交易，人要脸面，货物也要好的品相，我也要赚取个好的口碑，不做一锤子买卖。大妹子你放心，那车子安全，都在我的目光之内，我站在这儿，就要为到门上的顾客负责的。

    “你真是有心的好老板，怪不得你生意兴隆，就凭恁这态度，我留着钱，专门来买你的。”

    胡菲菲提着布袋子出门，挂在自行车后座上，与装满蔬菜的袋子系在一起，晃晃觉得结实，推车子，与老板告别。

    胡菲菲再到别处去买些零碎的，放到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推车在人群里艰难前行，无意中又走到卖鱼的摊位前，看见几个大铁盆里养着鲜活的大鲤鱼，里面夹杂着一些鲫鱼，另一个大盆里养着鲜活的白鲢，还有鲶鱼和泥鳅，看着就让人喜欢。

    胡菲菲停下观看一下，沈航还和她打招呼，问她：“我今天到水库里捞的都是好货色，给你拿一条鱼？”

    胡菲菲摆摆手制止了，一边想着我和你有来往，太吃力气，太费神，我闲的有钱没处花了，白白多送给你？同时还说：

    “你忙着，我走到这儿，看那些鱼真漂亮，我只是喜欢欣赏，我家人喜欢吃海鱼，淡水鱼吃不来。我欣赏鱼儿，不需要花钱不？”胡菲菲被人逼的，也会委婉的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