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兴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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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吕布辕门射戟,刘备投奔曹操

    再说袁绍在东武阳久攻臧洪不下,逢纪见袁术攻打刘备,趁机向袁绍建议道:“如今徐州大乱,曹操主力往西南而去,正是我们向青州用兵的大好时机,将军切莫错过。”袁绍大喜道:“此乃天助我也,我要毕其功于一役。”于是命颜良、文丑到青州增援袁谭。袁谭率军猛攻青州田楷,田楷不敌,逃往幽州去投公孙瓒。

    袁谭接着进攻北海孔融,双方从春天一直打到夏天,孔融最后仅剩数百士兵,流矢像雨点一般射来,城内已是短兵相接,孔融仍然凭案读书,谈笑自若。战至夜晚,北海城陷,孔融带着少量随从逃奔山东,妻儿皆被袁谭所掳。不久袁谭曜兵海隅,袁绍尽得青州之地。袁家素来宽厚,百姓为袁谭的胜利感到欣喜,刘备举袁谭为茂才。

    建安元年(196)六月的一个夜晚,吕布睡得正香,忽闻府衙外人声吵杂,接着有人进攻府衙。吕布大惊失色、翻身而起,来不及穿衣,拉着妻妾儿女就跑。吕布一家人来到厕所边上,见四向无人,顺着厕所的拐角,贴着墙壁逃了出去。吕布逃到高顺军营,高顺问道:“将军您猜到是谁造反吗?”吕布道:“像是河内那小子的口音。”高顺道:“那就是郝萌了!”

    再说郝萌攻打府衙,府衙大门坚固,吕布亲兵拼死抵挡,硬生生地将叛军挡在门外。次日清晨,高顺带兵从外面围住府衙,用强弓劲弩猛射,郝萌军队不敌,四下乱窜。郝萌的部将曹性见吕布援军已到,马上反叛,率部与郝萌对攻,郝萌大怒,一剑刺入曹性腹部,曹性忍着剧痛挥刀反击,一刀将郝萌右臂砍断,郝萌鲜血直喷,抽身想要逃走,正遇高顺,被高顺一刀砍下首级。高顺用床舆把曹性抬到吕布那里,吕布问道:“郝萌为何反我?”曹性道:“他听了袁术的阴谋。”吕布又问:“还有谁参与造反?”曹性道:“公台也参与密谋。”陈宫听了脸一下子红了,吕布不想追查陈宫,对曹性道:“公台不会负我,你休得乱言。”曹性道:“郝萌常常用反叛的事情询问我,我说吕将军是大将,有神灵相护,断不可以攻击,没想到郝萌狂妄迷惑,不听我言。”吕布对曹性褒奖道:“您是勇士!”于是命人细心妥善照顾。曹性伤愈之后,吕布让曹性统领郝萌的军队。吕布的亲戚魏续建议道:“将军可得多留个心眼,防止手下反叛。”吕布认为魏续说得对,明知高顺忠心耿耿,却命高顺将军队交魏续统领。

    袁术得了广陵,命吴景为广陵太守,自率大军返回寿春。袁术见吕布接纳刘备,担心吕布会攻打自己,长史杨弘献计道:“将军的公子尚未婚配,听闻吕布有一女,我们可与吕布结成姻亲,吕布定然不会再攻主公。”袁术大喜,命韩胤为使者,向吕布求亲,韩胤到了徐州,对吕布道:“我家主公有一子,年少有为,尚未娶亲。听闻将军之女年已及笄,待字闺中。主公命我特来求亲,望将军应允!”吕布初得徐州,局势不稳,也想引袁术为外援,于是马上答应。韩胤回报袁术,袁术大喜道:“刘玄德实力大减。如今奉先与孤结亲,孤此时去打刘备,奉先一定不会插手。”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十月,袁术以纪灵为主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率领步骑三万来攻小沛。袁军在小沛城外安营扎寨,当晚刘、关、张率军出城偷袭,不想纪灵早有提防,把刘备打得大败。刘备撤军回城,袁军围住小沛攻打,刘军凭城死守,小沛岌岌可危,刘备星夜差人向吕布求救。

    吕布召集部下商议,高顺道:“将军您一直有除掉刘备的想法,如今将军之女已许配袁家公子,正好可以借袁公路之手除掉刘玄德,岂非遂了您的心愿?”吕布道:“并非如此,我们实力不如公路,公路如果占领小沛,就会联合北面泰山一带的军队,我们就会被袁公路包围,就算两家结了亲,袁公路下一步还是会对付我们。我虽然想除掉刘玄德,但他是我的屏障,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我不能不救啊。”于是领步兵千人、骑兵二百,飞速赶往小沛。

    纪灵听说吕布来了,马上下令收兵,不敢再攻。吕布在小沛西南一里外扎下营寨。派手下请纪灵、雷薄、陈兰到军中饮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吕布对纪灵道:“袁公路送给我许多粮食,是我吕布的朋友。刘玄德是我吕布的贤弟。一边是朋友,另一边是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两家相争,任何一家败了,我都会很伤心。我生性不喜欢看别人争斗,只喜欢替别人解除纷争,所以特来给你们两家调解。”纪灵道:“敢问将军如何调解法?”吕布命人在辕门外竖起一支长戟,对纪灵道:“诸位看我射长戟上的小枝,如一箭射中,诸君就听我调解,立即停止进攻,离开这里。如果射不中,你们可以留下,与刘备决一死战,双方无论谁输谁赢都与我无关。”纪灵心道:“长戟离此百步开外,小枝很难看清,怎么可能射中?不如买他一个面子。”于是纪灵对吕布道:“既然温侯出面调解,一切全凭温侯作主。”吕布道:“既然将军应允,我差人去请刘备,让他也来饮酒,听我调解。”纪灵道:“如此甚好。”不一会儿,刘备、张飞策马而来,吕布请刘备入席,原原本本地把调解之法向刘备又说了一遍。刘备心里暗暗骂道:“这厮根本不想帮我,简直是瞎扯蛋,要是早知如此,何必向他求援,算了算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干脆走一步算一步吧。”于是刘备强装笑脸道:“末将全凭温侯作主!”

    吕布命雷薄、张飞一左一右至长戟十步外观看。纪灵洋洋得意地看着刘备,刘备额头渗出细汗,紧张地望着吕布。吕布用眼瞟了一眼旌旗,但见旌旗纹丝不动,只见吕布取出宝弓,搭上利箭,分腿沉胯,缓缓引满弓弦,对着长戟一箭射去,利箭划出一道弧线呼啸着向前飞去,只听“当”地一声,张飞大喊道:“射中了!射中了!”众将夸赞道:“将军您真是天生神威啊!”吕布哈哈大笑道:“这是上天让你们两家罢兵!”说完一手拉着纪灵,一手拉着刘备重新入席,次日纪灵引军退兵。

    不久,刘备的旧部纷纷来投,一下子又聚集了一万多人,吕布见刘备的势力不断壮大,担心刘备对徐州有威胁,于是亲率大军偷袭,刘备毫无防备,被吕布打得大败而逃,奔往许都投奔曹操。

    曹操召集部下商议,程昱道:“刘备是英雄,有称霸天下的志向,主公应该把他杀了,以绝后患。”荀彧道:“仲德之言有道理。”曹操问郭嘉道:“不知奉孝有何高见?”郭嘉道:“程昱说得没错,但是曹公您提剑起义兵是为民除暴,以诚心和信义来招天下俊杰都还怕他们不来,如今刘备有英雄之名,因为穷途末路来投奔,如果把他杀了,就给您加上杀害贤人的名声,那么智士就会产生怀疑,改变主意另择主公,到时您和谁一起平定天下呢?如果为了消除一个人带来的后患,丧失天下人对您的期望,这才是导致安危关键所在,不可不明察啊!”曹操笑道:“我知道其中原因了。”于是曹操以客礼接待刘备,以天子的名义任命刘备为豫州牧,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曹操向刘备提供粮草,命刘备到小沛收集兵马对付吕布。刘备向曹操推荐孔融,曹操任命孔融为将作大匠,不久迁少府。

    郭嘉后来又对曹操道:“刘备有雄才,甚得民心,张飞、关羽皆是万人敌,为他效死命,以我看来,刘备不会久居人下,他的想法不可预测。古人云‘一日放跑了敌人,好几世都成为后患。’应该尽早想方法。”曹操认为此刻正是招揽英雄之时,应该真诚待人,也就没有听从郭嘉的意见。

    袁绍在东武阳围攻臧洪已逾年余,袁绍命陈琳给臧洪写信,劝他投降。臧洪回信严辞拒绝,袁绍见劝降无效,增兵急攻。东武阳内无粮食,外无救兵,臧洪知道最后的时刻快要到了,于是把部下叫来,说道:“袁绍无道,对汉室江山图谋不轨,不救我以前故主,我为大义而死,死有所值。你们没必要跟着我一起死,赶快带着家小逃出去吧。”城中的将士和百姓泪流满面道:“您与袁本初并无仇恨,如今因为朝廷和故主之故,才到这种地步,我们怎能弃您而去!”于是没有人离开臧洪。一开始大家还可以挖老鼠、煮皮革吃,后来什么都被吃光了,只剩下了三升米,主簿想分几次熬粥给臧洪吃,臧洪道:“我独自吃有什么用。”于是让人煮成稀粥让大家分着喝,最后又把爱妾杀了分给将士充饥。将士们都失声痛哭,不能抬头仰视。最后袁绍大军攻破城池,城中男女七八千人互相枕着大腿死在一起,没有一个叛逃。

    袁绍命人用布幔隔离出一块空地,大会诸将,将臧洪带至跟前,袁绍问道:“你为何要背叛我?现在服了没有?”臧洪饿得站都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张开双腿、眼睛瞪着袁绍道:“你们袁家四世五公,可谓国恩浩荡。现在王室衰弱,你们没有辅翼之意,反而趁机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残杀忠良之士,以立自己的奸威。我亲眼看见将军呼张陈留为“兄”,那么,我的府君张超将军你也应当称“弟”,你不能同心协力,为国家除害,反而拥兵在旁边,看着别人把他斩尽杀绝。只可惜我臧洪力量不够,不能亲手杀了你们为天下报仇,哪来的服不服?”袁绍本来喜欢臧洪,想让他屈服,然后赦免,见他如此态度,知道不能为已所用,于是下令把臧洪杀了。

    臧洪有个老乡叫陈容,在臧洪手下担任东郡郡丞,东武阳还没攻破以前,臧洪派陈容出城。臧洪在法场时袁绍命陈容在一旁观看,陈容看袁绍要杀臧洪,连忙上前求情,袁绍不答应,让人把他拉出去,陈容大喊道:“我不能与子源将军同日生,今日宁愿与将军同日死!”于是袁绍下令把陈容推出去斩首。袁绍身边人对臧洪、陈容之死无不表示惋惜,私下道:“怎么能一日杀二烈士呢!”

    各路诸侯在中原、徐州等地为争夺地盘打得不可开交,那么孙策究竟在干什么呢?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