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楼莫问已经来逛过几次了，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其中。一路爬到四楼，他打算从这里看起。功法楼共有六层，第一层是空的，第二层和第三层放的是武技，第四到第六层才是功法。这几日请教了师兄们，又受了师傅指点，他也明白了功法比武技要重要些。但是从第二层开始，他就发现这功法楼和上次他来时不太一样了。

    第二层到第四层，书柜众多，书柜的每一格都塞满了书本，无论书柜还是书籍都布满灰尘，有些书都被蛀蚀了。

    第五层的书柜略要少些，只不过书柜的每一格里只放有一部功法，有些是独本，有些则是好几本，还有一些是玉简。这些功法无一例外都是一尘不染，或是丝绸作封，或是镶金嵌玉，看起来就颇为不凡。

    到了第六层，就只有五六个书柜了，这些书柜的样式和下层的书柜有些不同，书柜上雕刻的花纹中不时有金线闪烁。除了书柜，这里还多了一些石台。石台上既有书本，也有残缺的经文，还能看到一些玉珠、灯盏之类的杂物。柜中的书籍样式颇为古朴，干干净净。石台上的物件则有的落满灰尘，有的却流光奕奕地悬浮在空中。

    之前莫问前来的时候，所有书籍都可以随意翻阅，都只是看了个好奇，一本也没细看。现在二三层的面积好像凭空少了一半，柜中的书籍不光少了许多，还比之前整齐了。所有书柜上都多了一层流动的灰雾，透过灰雾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样子。

    莫问小心地伸手进入其中，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从中随意拿了几本功法出来。他一看书名，分别是《汪洋诀》《十全神功》《霹雳心法》《合气法》。

    他稍微翻了一下，《汪洋诀》自称是顶阶的水系功法，可是大量的篇幅都是在描述这门功法如何如何厉害，真正的心法口诀少得可怜，且越到后面字迹越潦草。一看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然后写一半写不下去了，草草了事。

    第二本《十全神功》，不管任何属性灵根都可修炼，而且属性越杂越好。书中除了文字外，满是复杂的人体图案，莫问没看两眼就关上了。他算是明白了，这些功法名字取得越厉害，里面的内容却是没有什么真材实料。

    《霹雳心法》则是要求火属性或者雷属性的灵根，虽然叫做心法，但是重在练掌。据说不用多久便能修炼出一种狂躁的灵力，配合附带的武技“霹雳掌”威力巨大，缺陷则是只能修炼至较低境界。这倒是一本注重实用的低阶功法。不过对于莫问来说，肯定是一点都不合适。

    最后一本《合气法》，是一门只作为聚气阶段使用的基础法诀，目的只是为了让修炼者更容易进入聚气境之后的凝元境。这看起来倒是一本正经的功法，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一共也就二十页左右。可是莫问才翻到一半，《合气法》后面的纸张就碎了，显然这本书的寿命已经到头了。

    莫问有些无语，不过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翻阅这么多的书籍。他又拿了几本，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实用的境界太低，写得厉害的又全都华而不实。就要他想要继续穿过灰雾拿功法的时候，突然发现没办法再把书取出来了。

    他数了一下，一共拿出了十本，就算把之前拿出来的再放回去也拿不出新的来了。他明白过来，看来这层灰雾是对取出书籍的数量进行了限制。想到这里，他心里慌了一下，整个功法楼都不能取出功法了，还是说只是第四层？这个限制是一天，还是很长时间？莫问不知道功法楼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打算先自己再去高层探索一下，如果搞不清楚就去问问二师兄和三师兄。

    到了第五层，书柜上不是一层灰雾，而是每一格都多了一个的各种颜色的光球罩在上面。原本触手可及的功法，全都被隐藏其中，莫问一伸手触碰就被一股柔力弹开来。

    从刚才的接触来看，触摸光球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他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就选择用最简单的办法，顺着光球一一摸过去。他很快就发现了规律，凡是蓝色的光球，他都可以毫无阻碍地把手伸进去，也可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但是同一时间只能拿出一个格子里的东西。

    他把蓝色光球里的功法依次拿出来看了一遍，都是水系功法，而且显然比第四层的功法高了好几个档次，他全都看着喜欢。他虽然一时之间无法领会功法内容，但仅仅是第五层功法的华丽外表就十分吸引他。谁叫他即便性格经历变故变得成熟，内心深处却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而他也有些明白了书架上这些才加上的禁制的用意，想必是怕他贪多嚼不烂，反而误了修炼。于是他也不着急，反正只能选一本功法修炼，当然要去更高层比较一番，他心里还记着二师兄季自生所言，精品都在顶层。

    当然，在这一层他也记下了两本功法的位置，分别是《避水真经》和《清泉流响》，这是为了防止第六层并没有他能修炼的功法。他便这样怀着期待的心情踏上了第六层，而马上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有些诧异。

    他刚到第六层，就看到一排书籍和一个玉珠、一串佛珠还有一个丹鼎整整齐齐地悬浮在他面前，一点不似之前那样零星摆放。尤其是其悬浮的高度，正正好好就和他的视线在同一高度，就像是生怕他注意不到一样。而其他的书籍和物件，则黯淡无光地静静躺在自己属于的地方。

    莫问对于眼前漂浮的书和物件一时也摸不清门道，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先仔细看起三本书的名字。三本书的书名分别是《天水经》《无相神功》和《若水》。莫问紧紧盯着三本书的封面，渐渐感觉好似难以看得真切，书名的字都有些不认得了。他收回目光，揉了揉眼睛，又看向旁边的三样物件。

    三样物件乍一看样式很是古朴，但是离近了仔细瞧，无论是其材料质地还是表面的花纹都透露着一种十分精致的美。

    玉珠通体漆黑，本来只有半寸大小，莫问刚一靠近，玉珠一下子涨到了拳头大小。莫问听见玉珠中传来的浪涛声，浪涛声中隐隐还有歌声起伏和婴儿啼哭。莫问还想离得近些去听，脑海中突然一声轻微的炸响。响声不大却让他没有再把心神放在玉珠上，他只当这声炸响是这玉珠出了问题。

    他又走近那串佛珠，佛珠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他都快把脸贴在佛珠上了，才隐约听到阵阵梵音，内心的急躁似乎都平静不少。他对这佛珠有了些好感，可惜他对佛门并不感兴趣，只是稍稍心里称奇就又转向了下一物件。

    他心里带着好奇，想看看这手掌大小的银白色的丹鼎又有何非凡之处，便也像之前那样将耳朵贴过去。没想到还没等他靠拢，刚才靠近玉珠时的炸响就又出现了，而且这次要比那次响得多，而且就发生在他耳边。他被惊得后退，同时听见不知何处有一个古怪的声音在说话。

    “见谁都来贴啊！你小子流氓啊！滚远点，真恶心！你还是去贴那陵鱼心，让里面的那条臭鱼给你骗进去吞了！”古怪的声音激动道。

    “是你在说话？”莫问有些迟疑地用手指着丹鼎问道。

    “你不是听见了吗？明知故问！是傻还是聋啊？”从丹鼎里声音的回复来看，它的脾气显然不太好。

    “你怎么会说话？”莫问还有有些不敢肯定地问道。

    “怎么，你不会说话？说谁哑巴呢！怎么年纪轻轻说话这么难听呢？”丹鼎立马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第一次见……说话。”莫问略表歉意道，“你刚才说什么骗我……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那黑心珠子，要不然还有谁？”古怪的声音不屑道，“你是哪家的娃娃，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瞎逛。你和天尊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你说的天尊。天尊是什么人？是师傅让我来的……”莫问疑惑道。

    “哼。”古怪声音哼了一声，声音小了不少。“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认识就算了。”

    莫问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但是并没有追问下去，该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他一下子想到什么，眼前一亮，问道：“你知道这颗珠子的来历？”

    “知道这颗珠子的来历？这里哪个家伙的来历我不清楚？”丹鼎自夸道。

    莫问倒也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你给我讲讲，我不信你真的全都知道。”

    “我凭什么给你讲？”丹鼎没有上当，“你算老几？”

    “你说出这珠子的作用，我就信了。”莫文说道。

    “不讲。”丹鼎答道。

    莫问见丹鼎不吃这一套，就在六样东西前走来走去，接着又到其他书柜和石台上看了又看，然后大声说道：“师傅让我来选功法，师兄说这里的东西我都可以拿……只要拿回去，我自然就知道作用。要不然我就把这个炉子拿回去，他好像懂得不少……也有可能是装的，还是这颗珠子厉害……还是炉子吧……炉子还是珠子呢？”

    “你……”丹鼎似乎是妥协了，“我告诉你那珠子的来历，你别碰我！”

    “那我听你说说看。”莫问回到丹鼎前，将手抱在胸前。

    丹鼎将珠子的来历细细道来：“那黑心的珠子名为陵鱼心，是用陵鱼王的眼珠子炼制而成的，其中封印着陵鱼王族的魂魄作为器灵，是顶阶的水系法宝。佩戴之后不但能提高对水元素的感受力和控制力，还能够依靠陵鱼的魅惑之声增加悟性。因为有陵鱼魂魄在里面，所以相当于也记录有陵鱼族的修炼之法。放在这里的器物，基本上都含有修炼之法。不过小子，你肉体凡胎，小心被那黑心珠子摄了魂魄！”

    莫问对于丹鼎最后的威胁毫不在意，瞪大了眼睛问道：“陵鱼是什么？用眼珠子炼制的为什么要叫陵鱼心？”

    “陵鱼俗称美人鱼，说是美人鱼，其实都是伪装的，真实样貌丑陋不堪。”丹鼎中的古怪之声还人性化地咂了咂嘴，鼎盖也配合着抖动了两下。“至于名字嘛，眼即是心，心即是眼，再说那眼睛也是陵鱼身上最珍贵的材料。”

    “哦，原来是这样。”莫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串佛珠呢？”

    丹鼎这回倒也不再扯别的，直接介绍起来：“这串佛珠是用佛门高僧的舍利子炼制而成的，本身就是一件守身亦守心的防御至宝。每一颗舍利子里面都是高僧的佛法经验，只要参悟透彻，便能坐地成佛。嘿嘿，有意思的一点是，它虽然是佛门至宝，但是却是大魔炼制的。你看它高冷得很，装什么宝物。若是那些秃驴知道自己死了之后的遗骸会被魔道之人所用的话……”

    “看来你真知道得不少！”莫问眼珠子一转说道，“那你是什么来历？”

    “我？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名炼岩鼎，本是界外陨铁之精……”

    炼岩鼎准备自报家门，却被莫问打断了。莫问心里已经决定要把这炉子带走了，嘴上说着“就是你了”，同时就欲伸手去拿。刚才表现得即不愿被碰的炼岩鼎见莫问动作，也不出声阻止，静静等待。

    莫问刚把手臂抬起来，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甜美的歌声。他的手不听使唤地放到了陵鱼心上，在他触摸到珠子表面的一瞬间，书柜和其余所有石台上一下子射出了数道细细的白色锁链，将其上之物锁住。

    “遭了！你！不好……”炼岩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细白锁链锁住，跟悬浮着的三本书和佛珠一起落回石台上，没了动静。

    莫问看着手中的陵鱼心也是呆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