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给我以九月心动
我喜欢纯纯的爱,傻傻的坏,小小的期待,不变的信赖。还有九月天里,两个人,手牵手,踩着风,去看海。
1、
七夕之后,刘话棚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与他从此天各一方吧。
我的手掌心被黑色的细石磨破了,好多天都还是黑乎乎的,结疤了也不见淡。
我总是望着这个疤,半天说不出话。
事情过后阿标在**上以一副当事人的姿态告诉我,“小遇,你赢了。那个女的不知道通过怎样的渠径知道刘话棚结婚了,他们分手了。”
我知道他会来报告给我,我才登陆**。难得一次,同为当事人的我,想不到还八卦起自己的事来。
只有我明白,我想知道的,只是刘话棚后来怎么样了。
有没有对我感到抱歉,有没有为我伤心难过。
我:“是吗!我就说坏人怎么会有好果食。”
阿标:“他很失落。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现在同事们都知道他结了婚还跟我打赌,在公司里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我:“他不是有老婆在吗?”
阿标:“是啊,现在孩子都要生了。他一直在医院陪着她。”
我:“是因为没有刺激的游戏了,就变乖了吗?”
阿标:“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遇见。”
阿标:“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规则,而且,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恐怕是不愿再和我见面了。”
阿标:“什么秘密?”
我发过去一张我的照片,蓝色的海豚纹身毫无遮掩。
并说,“这是我如今的模样。”
这是我报复的最后一个计划,刘话棚怎么都想不到,到最后掉链子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至于他透露或者隐瞒。
已经无可厚非了。
后来我看到他的签名变成了这样一句话——我是外公的宠儿,但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我猜想,那个叫小萍的原配夫人应该是让孩子呱呱落地了。
同一天里,何青青也在网上议论着,说——我终于当妈了!
我打电话给她,何青青兴冲冲地告诉我,“遇见,遇见,我把她生下来了,你的干女儿。”
我感到神奇极了,“是吗,眼睛像你吗?像你才好,又大又有神。”
我听得到那个三十岁男人也笑了,现在社会变了,人人又都想要女儿了,女儿好养又听话。
何青青娇嗔起来,“才刚生下来,还闭着眼睛呢!”
喔对,是我没经验。
她又问我,“你来看我吗?”
“来。”我坐在床边打着脚,“不过得过几天,我路考的时间延迟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嗯,你不知道宝贝公主多漂亮。”
后来她又吹嘘了几句,我们互相挂了电话。
本该是件好事,我想起何青青告诉我她已经要生孩子的那一晚,她哭了。
现在她似乎得到了另一样寄托,她一直在向前走,哭的那个人,却是我。
我以为是我赢了刘话棚,我本不该难过。但是他都升级成了人父,想着他的生活安稳又平静。
想着也许我们互相喜欢过,但是,我们的缘分,又实在是太浅。
他要做的,是此生都要照顾好那个对他情深似海的妻子。
而我要的,只是一个肯对我负责的男人。
再往后回忆,我在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我面目可憎地把一切能说出的狠话,都朝向他。
也许那个时候,他在心里掂量,我并没有做到他希望的宽容大度。
而他,也没有做到对我说好的承诺带我回家。
难道我一开始就是如此无理取闹吗?
我只是知道,一开始的我也是那么心地善良,落落大方的。
说到底,最该感谢的人还是许沉,他是不管我做什么都包容的,准时来接我的好人。
虽然他有时候说话很拽,有时候又唠叨地像个老人,有时候又装成小孩到我家蹭吃蹭喝。
我跟他说的,“恭喜你成功打入林家,我爸啊,都快把你当半个儿子了。”
他就开始坐在我电脑前,游戏也不打了,跟我撒娇,“谁爱做你爸的儿子谁做,反正我不做。”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天下有这等好事还不接着,他还想要怎样。
他咳嗽了两声,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问我是否欠打似的恶语相向,“嘿,林遇见,你是要搞什么谋杀。我可是你的恩人。”
恩人,对,他是我的恩人。
从接我回家之后,他用这个词汇不知道在我身上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去,他还是一土豪呢!手机都用的iPhone5。
那一晚他把我抱上车之后,就把我带去海吃海喝了一顿。
又像大人物似的给我拼命加菜,告诉我,“那个结了婚还骗你的人,那是个孙子。”
我被他逗得异常开心,就把事情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
我也告诉他,“是是是,就别人都孙子您是大人,好了吧。”
我也回夹了一颗小葱给他,然后自顾自地剥起螃蟹来,咬碎了吃蟹脚里的肉。
然后回复了他一个满足又风骚的笑。
他收到之后倒吸了一口气,“滋,这么做也值了。”
我拿起螃蟹的后背壳,看了看,又放下,我说,“有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与它挺像的,张牙舞爪的,什么后果都不顾。”
许沉嚼着菜,筷子放在鼻翼前,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的很。“那我叫你小螃蟹了,小螃蟹,或许正是这样,我才只能弃暗投明啊!高招!”
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糊涂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含糊起来,“林遇见啊,关键时刻你可真能耐,以一抵,抵七。”
他计算了几秒。
“这没什么,我哪能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啊!凭什么我就不能够占领主动权了啊。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就不能够没有防备心,其实挺好的,至少我学会了用心去看一个人。认真不认真,我看得出来,就算说给我听再多的山盟海誓,我也是会掂量。”
他愣住了,停下夹菜的动作,把筷子放在桌边,“真怀疑你是被骗大的!精灵的很。”
这让我也感同身受,就像小月说过的,关于我的话,“遇见,你是个特别的人,我说的话你总是一次就能够听懂。”
好了伤疤忘了痛。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莞尔一笑,突然童心未泯起来,“是啊,我刚刚工作没多久的时候啊,没人跟我玩,我就一个人出去溜街,四处张望的我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打电话的男人掉了一个钱包,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们要拾金不昧,我一个劲儿喊他,他听不见似的,转身就走进巷子里去。旁边有个人捡起来,像是呵斥似的,对着我喂了几声。我以为他叫我不要声张,引来失主就惨了,我当时那个怕啊!三五步就跑开了。后来我转身回头还看见失主回来了,可能他发现自己掉钱了,但是我没那个胆子提醒他钱就被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人捡的。我很内疚。”
“哈哈,”他笑的很大声,一副遇见前所未有的笨蛋的样子,“那个所谓的失主,是回去和捡钱那个人碰头还差不多,还有人遇到这种事以为失主回来找钱包,还,还内疚。哈哈,这样你都没被骗,我看那两个骗子会气成内伤还差不多。”
“至少我没被骗啊!”我谨遵教诲,也不反驳,“后来我憋不住就跟我爸爸说了,他也是你这种表情,说这是丢包骗局,你要是应了那个捡钱的人一声,说不定你还回不来见我了。”
“我和叔叔英雄所见略同啊!”他夹起一块肉,仰起头吃起来。腿在桌子底下一抖一抖的,使整个身体都颤动起来。
我也颤动起来,不过是我的心。
我之所以一个人出去,只是为了偷看他。
我忘记不了那些灿烂明媚的日子里,青春的我,有着青春里最不羁的勇气,这就足够了。
即使我们分开了,使我有了阴影,使我不再会主动追求别人,因为投入再多的感情,也抵不过一句合适。
后来再遇到心动的人,我想,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如果许沉突然问一句,“一个人还出去溜街干什么啊,多危险。”
那样的话,我连解释都略显欲盖弥彰。
我看着他嚼着菜漫不经心地四处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张扬跋扈的他,竟然这般温顺的!
爱情吗?
现在的我也会问自己,合适吗?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太没追求,甘愿随波逐流。
他是个能力顶好的人,我和他一起,迟早有一天也会产生分歧,直至分开。
想到如此破败的七夕,想到自己如此消极的情绪。
我突然厌恶起我的理智,理智的人不会受伤,但是也对生活无望。
我真的要这样过去一辈子?
九月里,广东的天气还是燥热的很。
我看了很多外国的电影,看了很多郭敬明的小说。
还有就是,和我从小吵到大的小学同学介绍给我看一部,她去电影院看的电影《怦然心动》。
她叫李漯,现在可以说是闺蜜。她知道我差点叫林罗的秘密,总是叫我,“绫缧绸缎”。
她介绍给我看的时候,一副自信的样子对我说,“布莱斯很帅,看完你绝对会喜欢上朱莉贝克的,因为她太棒了,太坚强了。”
前言不搭后语。
可是这是才由一部外国小说拍摄出来的,电脑上还不能观看,只能看到片头十二分钟左右。
看到有人要钜掉那棵美国梧桐树,初中生朱莉贝克无力阻拦,难过了一个星期。
我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
我特意百度了有位大学生翻译的这一本英文书,最后熬夜看完。
如李漯所愿,我完完全全喜欢上了女主。
半夜的时候我都想着他们,窗外刮着很大的风。
我想,还是不要下雨的好,明天中秋节,许沉约我去珠海玩儿。关于我居然在这失眠,我很是无奈。
我可不想顶着熊猫眼去赴约。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脑子里幻想着朱莉贝克爬上科里尔街的那棵,在布莱斯眼中巨大又丑陋的美国梧桐树时,会望见这世上最最美丽的风景,与最最美好的时光。
第二天我又很早就醒了,化好了妆就出门向爸妈问好。
吃完饭的时候妈妈问我,“怎么今天这么漂亮。”
我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包子。这才解释,“爸爸,妈妈,许沉约我去珠海看海,今天中秋节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中秋节快乐。”
爸爸狡猾地指着妈妈的鼻子笑着,“我就说吧!我赢了,中午请我吃饭!”
他们在说什么?
我向妈妈投以疑问的目光,她拿起牛奶灌我喝起来,“你爸啊,说我们女儿有人约了。今天这顿饭啊,我输得开心。”
“这都是什么爸妈啊!”我开始不满。
结果二人默契地来了一句,“21世纪爸妈!”令我一时语塞起来。
说着又催促我快点吃完,把我推出了门外。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掉,我不禁感叹,他们,对于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感到欣慰的吧!
我背着皮包行走在路上,在便利店买了一盒绿箭,坐在门口打开一片含住。
才给许沉打电话。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起来了吗?我来接你吧!”
我的心,居然比那片绿箭还甜。我甜甜地回答他,“好啊,那你快来吧!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我故意放的更轻柔,这能够使他高兴。我不和他闹他就高兴。
最近好像他总是好容易高兴,总是霸道地占用我的所有时间,要么叫我陪他买鞋,要么去买衣服,买一株植物都要我陪着去选上大半天。
到最后,他把植株塞到我手里,“喏,家里有电脑,给你,防辐射的。”
我一愣,前男友也买过一盆仙人掌和芦荟。
不过后来全死了,于是电脑桌上只留有我和他一起去看菊花展拍的一张我的单人的短发照片。
放在了他买的纪念日礼物,一个单车样子的相框里。
为此我还难过了一阵,我告诉我的朋友们仙人掌被我养死了。还被嘲笑我是极品,仙人掌这么有生命力的这都能死了。
我也很想拒绝他,我想说,“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植株。”
但是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神充满期待地望着我,我不忍起来。
他这么费心,我岂能辜负。
而且,我不收下,还得解释,多么复杂。
我愉快地接下他的礼物。
都是些很小的东西,他知道大的我不收。
后来我的屋子里随处可见他送的东西,有他的气息,我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我看了看表,这才发现,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多分钟。难怪他还有起床气,我爸妈这么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我去赴约。
我又是一愣,他是八点钟上班,我以前经常路过十字路口,看见他坐在大榕树下面的花坛上。
我记忆犹新地,现在走到巷子口,再绕到对面马路,只要几分钟。
最终我说服自己去看一看,反正等待是如此无聊又漫长。
踏着小碎步来到马路对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以前一般。
我是上班路过这里,我还和他不认识。
我睁眼准备前进。
突然卷帘门被一喜叔拉开,远远地,小小的门内经过一个人,令我凝神屏气。
那么熟悉的身影,是他吗?可是这个人,他并没有带眼镜啊。
前男友的度数不高,可是工作的时候,他是要带着的。
我怀疑我看错了,我等着想看那个人再出来。
许沉的电话一遍一遍地响。可是那个人,他就是不出来。
最后我讽刺一笑,笑可笑的我。
他怎么还会回来呢!再过一些日子,他就可以有自己的五金店了。
我一定是看错了。这样想着,我接起电话,跟许沉说,“我在十字路口这里,美味盖骨汤门口。”
直到许沉开着车来到这里,他为我打开车门坐上去,我也没再看到对面五金店里的神秘人。
我拍了拍坐垫,惊喜的很,“好车啊!不用去挤高铁了,中秋节那多挤啊!去年的双节那叫一个挤,中秋国庆凑一堆去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何青青一起去过珠海,手拉着手去的,我和她都穿着高跟鞋,我妈硬要叫我带一双拖鞋去。
我嫌麻烦又母命难违,结果当真有用,我们拍了很多的照片,我走的脚痛死了,就穿上了。
何青青还赤脚爬树。
她埋怨大海和她想的不是一个样子,我来过这里,倒是没多余的感觉,要不是她想来,我恐怕都不会来珠海了。
去年的中秋他也是没放假,他就不跟我们一起去。
他也不想去,因为他在努力攒钱为我买手链。
本来说来日方长,以后可以一起牵手做很多的事情。结果到现在,我和他也没有手牵手,踩着风,去看海。
爱情开始的时候,我只要一个拥抱,后来越久,贪婪的越多。到了分手,原来我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
我别过头去跟许沉说话,“我去过珠海三次了,我到要看看你能带我去玩什么好玩的。”
他开着车,腾出一只手过来捏我,“带你玩儿个够。”
“可以啊!”我抓住他的手,然后死命地推开,“反正我后天就要去清远路考了,要去好几天呢!不宰你一顿可对得起自己?”
这个许沉,又在变相地吃我豆腐了,而且越来越猖獗,越来越明目张胆。
他严肃地望着我,“去几天啊!”
我反手一挥,自在地很,“三四天吧!”
“别人考个试也就呆一宿,你为啥要去这么久。”他有点急。
我见状更想逗逗他,“我要去找我朋友玩啊!”
效果还不错,他转车的时候,车身都歪了一下。
“朋友,男朋友吧!”他居然如此镇定自若。不过我还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醋意。
“你觉得呢!”我冲他害羞一笑。
他冷哼一声,不再理我。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经过翠亨来到了珠海收费站。
我伸出窗口张望,对于即使来过三次地方的旅行我还是觉得充满了热情。
因为我所经过的地方,我都能够想起当初到达的心情,我喜欢这种感觉。
然而天公不作美,我刚露出头,天色就渐渐黑了起来,不一会,整个视线里开始下起了针线似的雨。
我急忙把头缩回去,关上窗户,甩了甩头上的雨水。
不小心甩到他身上惹得他一阵嫌弃,“我最讨厌湿漉漉的感觉了,你到后面去。”
我也鄙视回去,“瞧你那样,我的头发只是有一点点湿了。”
然后沮丧地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内心一阵祈祷,“快下吧,快下吧,呆会玩的时候千万要停下。”
然后回头哭丧着脸问他,“怎么办哪,下雨了。”
“都是你,有事没事,你把头往窗外钻干嘛呀!”他还责怪起我来了。
我双手插腰,像我妈数落我一样,“许小沉,你要讲道理好吗,这雨,是我头钻出去,说下就下的吗?”
他不再理我,开启雨刮器。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我选了首歌来听,萧敬腾的《王妃》,我很爱这首歌,和洛葳一起学着唱很快,却还是觉得男生唱起来,更有神韵。
然后我又像是讨好似的跟他对话,“好吧,你说雨是我下的,就是我下的,可比起萧大人,我还是有过之而不及。”
我以为此事就能平息,他却用充满愤恨的眼神望着我,“闭嘴。”
在这个车内,他第二次地用如此刻薄的话语。
我却突然恍然大悟,他应该是想起如今我坐的这个位置,以前是一个美妙绝伦的女主人。
我才知道,不只是我有回忆,每个人都有,而我两次的举动,应该都是触碰了他心底最不愿提及的事实才对。
我勉强笑的出来,我从背上拿下包包,很好,我刚好带了雨伞,可是我看了我脚上的白色帆布鞋,我开始犯愁。
我气由未定的告诉他,“停车。”
气息很不笃定,我知道上一次是我提起他做爸爸的事让他敏感,可是今天,我是顺着他的脾气,好言好语。
居然对我如此恶劣,我实在想不通。
“我叫你停车。”越想越急的我开始扒拉他握住的方向盘,打在喇叭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他再次用那双看不出表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在马路中间都停下了车。
我却丝毫不再怕他,就算我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对我有如此厌恶,以至于都不会把车停在路边,再放下我。
我下车支起伞,用力地把车门关上,不再回头地走。后面行驶的汽车因为路面润湿了,几乎有点控制不住车速。
我待他们开过,咽下他们说的难听的话语,最后,我听到一辆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我知道是他。
风很大,吹的穿着超短裤的我两腿直发抖,我步履蹒跚地来到一个公交车站,很好,待会从轻轨站出发的公交车很快就会到来。
我上了公交车,你许沉是八百辈子都别想找着我。
可是我看着平坦的大路,却始终没有一辆返程的汽车。
不回来也好,一个人的中秋我也不要过得凄凉。
公交车很快就在站口停下,我收起伞从前门上车,把钱投入投币箱中。
浑身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我想起我和何青青的往事,就是这样一班车,由于双节的人实在是太多,我和她上车了之后就一直站在车门口没动。
一起上车的人实在太多,很多人逃票,我们看见年轻司机带着墨镜,骂那些逃票的人没功德心。
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欣赏着沿途的海边的风景,很惬意。
后来公车已经是不停站就溜走了,因为每一个站的人都太多太多。
好容易看到一个偏僻的小站有一个焦急等待公车的人,我凑到何青青耳边,我说,“司机应该会停车。”
果不其然,墨镜司机停下车,让那个男人上车。
他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包,带着眼镜,二十一二的样子,像个大学生,很斯文。
我们极其花痴地讨论,何青青说,“他会站在我们旁边。”
结果他在后门就准备上车了,反正待会让人递一下车票钱也行的。
可是他在裤兜里摸了好久没摸出零钱,脚已经踏上一步都又站了下去。
何青青开始埋怨,“怎么不走前门呢,我就帮他付了。”
我转头捏了捏她的脸,嗲声嗲气地笑起来。
司机发动了汽车,又转头望着我笑了一眼,用手立了立鼻梁上的墨镜。
后来我从后视镜看到他突然摸出一张五元的零钱,转身准备上车,可是随着车越行越远,我看到他渐渐绝望的表情,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噗地一声疯狂地笑起来。
那个男生的绝望又追悔莫及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
如今我也只是现在最前头挨着司机,用手扶着杆子,打量着他,发觉珠海的公交司机越来越年轻帅气了。
也不失为中秋节的一大收获。现在我居然还有心情自娱自乐,还不错。
而且背包是皮的,里面的东西都不会打湿,我更觉得自己被上天眷顾。
我摸出手机愉快地上起网来,反正还有爸爸去年买的相机,没电了也不怕。
刚刚登录,就看见上个月七夕遇见的化妆师,几次聊天下来,他让我叫他阿杰。
他对我说,“中秋节快乐。”
我回复过去,“中秋节快乐,先生。”
然后又补充到,“和她约会了吗?”
她叫小贝,那个长发的十六岁小姑娘,这让我想起了朱莉贝克。
真美好,那样的年龄,真美好。
阿杰:“我和她在一起了,林小姐。简直不可思议。”
我:“叫我遇见。”
阿杰:“嗯嗯,你不知道,她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浑身都不自在,但是我的大脑却不受控制似的,我居然答应了。”
我:“那肯定也脸红了,哈哈,她说你脸红真可爱。我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
阿杰:“我们今天放假呢!在珠海旅游,你呢!有和朋友一起玩吗?”
我:“我刚好也在珠海,我一个人旅游。”
阿杰:“那可否把电话留下,我和小贝,想请你吃饭。”
我刚想打出我的电话号码的时候,马路中间突然跑出了一个人,司机一个急刹车,就把我的手机从手掌心里带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个带着黑色素的疤痕,就这样定格在了那里。
旁边的一个阿姨捡起手机递给我,“小姐,你的手机,看一下摔坏了没有。”
我这才醒了过来,我问她,“海滨公园还有多久到。”
顺势把手机拿了过来,尝试着开机,可是它却一直黑屏。
真倒霉,我也开始呜呼哀哉。
好在现在下的是鹅毛细雨,而且下一站就已经到站。
我把手机丢在包包里,带上准备好的墨镜,撑开天堂伞。
不算狼狈地踏在了海滨公园的土地上。
现在看来,我是真的对于今天不能报以希望了。
原本以为,还可以见见那对“新婚燕尔”,如此的缘分,都让手机在关键时刻掉了这么大的链子。
可能是想给我宁静的一刻,怀念怀念以前也好,很快我就被暖心的回忆充斥完了。
我第一次看海就是**里的头像,我也是长发小姑娘。
带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夹,还和妹妹一起从山顶坐滑索通道下来,摄影师在亭子里喊大家比一个耶,我的笑容就在那里停滞。
我记得有一次也梦见了这里,我爬到山顶,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和船帆,大地里居然全都是一片花海。
和朱莉贝克在美国梧桐树上看的风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具有盛大意义。
我爬上山顶,这里的石锁还在,我当年挂上的那个锁已经找不到,我还是拍照留下了纪念。
在下山时准备坐缆车下去,居然还能遇到阿杰和小贝,我不得不再次相信命运。
还有奇迹。
小贝热情的招呼我,“遇见,遇见。”
起初我以为不是叫我,后来她拉住我的手,我惊喜的把手抽出,又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不回复我信息呢!”阿杰从身后走来,背着一个大的旅行包。
我摊开手,“我也想的,手机摔坏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
我们三人坐上同一辆缆车,阿杰倒是很平静,“这有什么,来珠海玩嘛,就是这几个景点。”
“哼!”小贝挽着我的手,告起状来,“他不想来的,说来了很多次了。”
我笑笑,望着阿杰,他身上还有我需要学习的沉稳。
“遇见,你怎么一个人出来旅游啊!”小贝丝毫不像个小妹子似的跟我说话。
我摇摇头,“我,我也来过很多次了,来重温故地。”
“那,肯定也在这个地方发生了很美的事情吧!”这倒像是小孩子。
“嗯。”我回答她,“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后来我还想回忆,却被话多的小贝扰乱了思绪。
她会告诉我,“本来都准备好了水果饼干,还有帐篷,去海边吹风的,还有放风筝。哪里知道会下雨,好好的一个节日,搞得这么狼狈。”
露营,真是不错的选择。
我突然想起许沉,我们都各抒己见,只相信个人的判断。
他连带我出去玩也没有有商有量的过程。
我抛掉一切和他们疯狂地玩起来,去逛街买衣服,去看画展,拍很多的照片。
去珠江口岸吃好吃的美食。
都是海鲜,有很多野生蚝,浇驴肉,蚝皇凤爪,铁板甲鱼。
还有很多念不出名字的。
我成功地蹭吃成功,我又想到许沉跑来我家蹭饭的样子。
我跟小贝互换了号码,我就借她的手机上网。
她的手机和我的都是oppo,阿杰不理解我们女生怎么喜欢外表好看的。
我说,“这款手机多薄啊,而且自拍很好看。”
小贝赞同地一个劲点头。
我就点击拍照功能,没想到阿杰也是个自恋狂,一点不排斥拍照。
合影了很多张,还有拍很多的美食,我准备传到网上去,大肆炫耀。
还有一张,我跟俩人说我们比赛扮丑,输了就承担回去的车费。
我数了三二一之后,按下拍摄,
三人急着看效果,照片里,阿杰的脸纵在了一起,嘴唇向上翘到极致,双眸紧闭着,两只手还放在眼睛前作眼镜的样子。
再看我和小贝,两人都美美的,只手摸着脸蛋,眼睛时刻还在放电。
阿杰大呼,“上当啊!居然被两个小丫头片子整蛊了。”
我笑嘻嘻地对小贝说,“一看,就是不经常看快乐大本营的主。”
然后拉着小贝的手跑开,像两姐妹一样亲,一样恶搞。
我把照片传到网上,小贝就在旁边问起来,“这里是哪里啊!”
我四处逛了一眼,“这里应该是九州城吧!以前我一个人来到这里找我的一高中同学,我们来这里逛过,衣服,可不便宜。”
阿杰也走上前来,搂着小贝的肩,小贝只到他肩膀的高度。
我见此情景,才发现,我又对许沉的身高感到好奇,而我,在平时又实实在在没太注意。
我逗了逗小贝,“你可要为他学穿高跟鞋啦!”
她娇嗔地直点头,“我还会长高的。”
然后和阿杰相视一笑。
这里的建筑都太繁华,就算当时我和我的高中同学在读书时并不是特别好,但是都在异乡的我们,又着实依靠起来。
所以也都是一种回忆。
“我们下一站去哪儿?拱北?”我问阿杰。
说着我就率先往前走去,想着过马路,他们的手,肯定是十指相扣。
我撇了一眼从左边驶来的一辆黑色汽车,没注意看驾驶人,就只抬眼看到车牌。
我就慌了。我飞奔回去拉住阿杰的衣角,祈祷他的身体能够遮住我。
阿杰把脑袋转过来,一直问我,“你怎么了?”
我不敢直视地指了指马路边上停下的车,说,“那个开车的,是我朋友。”
结果我还是被许沉给揪了出来,他提着我的衣领,像拎一个玩偶似的。
我才注意到他的身高,穿着平底鞋的我,也只能够到他的下巴。
我笑了。
他蹙眉,却耐心地问我,“你还笑,你闯祸了,林遇见。”
我让他放下我,给小贝阿杰介绍起来,“这是许沉,我一个朋友。他是阿杰,她,小小贝。”
我和小贝捂嘴偷笑。现在双方是都算认识了。
许沉按住我的肩,问阿杰,“她没给你们闯祸吧!她啊,蔫儿坏。”
阿杰他们都笑了。
我就用手去顶许沉的肚子,我发现他的衣服湿了。
不应该啊,现在又没下雨了。
我转身揉了揉他的衣服,是润的。我忙问他,“你去哪儿了,怎么衣服会打湿。”
“还不是为了回去找你,哪里知道你已经离开了。手机又打不通。”他语气充满内疚。
“谁让你对我凶啊!我爸妈都没对我凶,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凶。”我不赖账。
“我都告诉你,我不喜欢浑身湿漉漉的,你自己还在那儿甩水啊!”他委屈道。
阿杰小贝暧昧地看着我们,我却突地心软起来,他好像跟我说过,他有洁癖,讨厌下雨,讨厌鞋子会因为下雨打湿,脏脏的感觉。
然而现在,却为了找我,甘愿淋湿。
我传照片的那一刻,我就有自信他一定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他一定会四处找我。
所以现在才会奇迹地,出现在我面前,和我斗嘴。
“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却突然搂着我的肩,嫌弃我居然动情起来似的,“哎呀,不怪你啦!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
我们并肩走到前面他偷偷问我,“你是自来熟吗你,和谁都能够玩在一起,你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来旅游的,你来组团?”
我嘻笑着看着他,眼睛咪成一条线,“我可是他们的月老,他们崇拜我都来不及呢。”
他疑惑不解,把我扶上副驾驶座,用右手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就转身招呼俩人坐上来。
“我们去唱歌吧!”许沉坐上驾驶座,建议道。
我们三人举双手赞成。
期间我从后视镜发现小贝贼眉鼠眼地盯着我看一会儿,又盯着许沉看一会儿。
待我转过头去抓她现行,她又假装没事儿人似的这儿抓抓,那儿挠挠。
小贝一下车就拉着我开始说悄悄话。
我看着阿杰和许沉两人在前面引路,两个大男人,倒是说起话来。
小贝问我,“他是你男朋友吧!”
我摇摇头,对她的猜想进行打断。
“有更好的姑娘适合他。”
小贝用手点了点额头,又望望天空,最后说道,“可是他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许沉当真用心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得不到答案。
她又急切地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你帮了我,我也该帮帮你。”
我惊讶地望着她。
她开始解释,“杰哥都告诉我了,那句真正的爱情,与年龄无关。”
说完她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我伸出手在她额头处推了推。
她的头往后仰去,又很快地弹回,像个球。我不禁笑起来。
她以为得到了认同,她认真地说,“我觉得,你们是最合适的。”
前头许沉在催促。
我和小贝一起走向他的时候,我特意盯着他的眼睛看。
那是一张深情的眼,我想我之前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