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哭了…”路明泽叹息，拥抱的瞬间能感觉两颗心都在抽痛。

    哭泣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所以路明泽从来都那么高贵冷艳。这个世界本没什么能再伤害到他，可感受着路明非的悲喜、每一次心跳，他渐渐的居然又有了那种弱者的念头。

    “你是零号，记得路麟城说至尊分出了精神附着到乔薇尼身上的说法吗？他们并不是没有猜到这种情况，而是利用了乔薇尼的子宫生下了你，至于路麟城说他在BJ和滨海的故事不全是假的，但也有一部分是虚构出来的。乔薇尼是接受不了要生孩子的计划逃跑的，路麟城是追捕她的人，但他们确实相爱过一段时间。”路明泽淡默的说“人类研究人造婴儿其实从1935年就开始了，就是希特勒执政德国的时候。他们的执行人叫海因里希·希姆莱，执行团队包括当时最顶尖的科学家，赫尔佐格也曾是里面的一员。他们一共制造过上万个试管婴儿，采集比对过世界上所有人种。路麟城、乔薇尼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们的基因中都携带着极高的龙血，在二战后流亡其他国家又被秘党收录。”

    路明非缓缓平复自己的情绪，事到如今每个人关于他的身世都有不同说法，每个说法背后都有一套完整的罗辑。谁说的是真的他不知道，只能一步步收集然后再慢慢推敲。

    “如果我真的是零号你又是谁？总不可能我们是一个人分裂成了两个灵魂吧。”路明非反问，此刻他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所以我们才是亲兄弟啊！”路明泽戏谑一笑，仿佛逗路明非是开心的一件事“零号为了能逃出去把自己的大部分灵魂分到乔薇尼身上，后来的那个孩子就是哥哥。但是经过重生变成一个人类孩子哥哥丢失了以前的记忆，于是剩下的灵魂就变成了弟弟。弟弟千方百计想让哥哥想起真正的记忆所以为他安排好一条注定登顶成王的路，当然最后如果哥哥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就由弟弟亲自杀死他，曾经的交易生效哥哥的生命和灵魂都归弟弟所有。”

    “怎么样？这样的故事够不够曲折离奇，惊喜刺激？哥哥，你害怕了没有，要不要现在就杀死我登临王座。这样你就不会再悲伤了，因为成王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你无能为力的事情…”路明泽又歪着脑袋看他，稚嫩的面孔一副庄重肃穆。

    路明非沉默着，似乎真的为这个条件心动。有人会认为权力会让人变的冷血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那些握着权力的人只是因为再也没有人和事能阻挡他们的意志才会慢慢变得淡漠。否则你去挑衅他们的威严和在意的事情看看，他们一样会变得愤怒以凌厉手段抹除障碍。

    他的手不由自主摸上路明泽的脑袋，心里想的却是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没到要命关头路明泽玩他的次数可不算少，满嘴跑火车和孩子气的恶作剧是这家伙的家常便饭。

    就像两兄弟不可能一直相亲相爱，平时开些玩笑互相挖坑，看到对方傻傻往里钻另一个人绝不会歉疚反而会乐得哈哈大笑。

    “一定要死掉一个人吗？如果你真是我弟弟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可即便你不是也救过我那么多次…你还知道我所有的小秘密，喜欢看什么剧情的岛国片。你陪了我走了这么远，我又怎么舍掉杀掉你。”这是路明非心底的话，无意识就说了出来。他想起跟小魔鬼初见的时候，在等学院火车的月台上。那个清冷又带着浓厚悲伤的小男孩，即使坐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也给人万里孤绝的异样。

    他对小魔鬼的感觉一直很复杂，从一开始害怕他买完自己的命到后来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啰里八嗦自称他弟弟的家伙。很多不足以对别人道的事他可以说给小魔鬼听，享受起那些免费福利也变得心安理得。他慢慢看过去，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还在抚摸着路明泽的头发，双方居然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感觉。

    “好啦，不骗你了。我的确是你的弟弟，不是精神分裂的那种，是实打实的兄弟关系哦。”路明泽抚摸着龙，轻声说“它当初从罗马带走的就是一件青铜器，是意大利当初从清朝手中抢过来的。青铜器里面有一枚卵，当它结茧无法行动的时候卵里的生物强行孵化了，就是零号。赫尔佐格的脑桥中断手术本意是让混血种可控起来，但他没想到一个身体里会有两个灵魂。”

    “我和你…共用过一个身体？所以我其实是龙，有重生的能力，它貌似是四大君主？那么我岂不是黑王，黑王也是双生子？”路明非有些崩溃，收回手一阵恶寒。他这一路通关打怪算什么？命中注定要拯救世界的英雄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到终极大Boss面前，结果Boss说你就是我啊咱们打什么打。“唰”的一声Boss就和英雄合为一体，然后同伴们一边回忆和英雄的经历，一边含泪开大招。还有比这更扯的剧情吗？

    难道那个作者还能想出让Boss夺舍女主，英雄必须要在天下和爱人之间选一个的狗血桥段？

    “别胡思乱想了，尼德霍格是尼德霍格，我们跟那个敲钟的没一点关系。”路明泽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大概原本的你也不清楚。我们既不属于龙类也不属于人，所以我们只能归类到怪物这一栏。上千年的流浪中，只有我们彼此拥抱着取暖。”

    这是一场沉重的对话，沉重到路明非几乎想单方面停止这个话题。他一度在想当初如果没有选择诺诺、没有选择卡塞尔的人生是不是就能平平淡淡生活下去？哪怕作为楚门而活着，在没有对世界产生怀疑的时候那个男人其实也过的很快乐，可当他选择和世界对抗之后连和妻子共进晚餐的温馨也没有了。

    即使所有人都在骗你，他们更会小心翼翼照顾你的情绪。相反的，一切曝光之后那些人却会憎恨你、厌恶你，对你抱着最大的敌意。所以你该怎么做？伟大的人选择牺牲自己，这算是懦弱还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