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仍在他们的脸颊上滑落，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愤怒，更是燃起了无穷的战意！他们的内心燃烧着对家园的热爱和对侵略者的愤怒！

    “嘶啦”一声响，刘义符已经撕掉衣袍一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字：“立誓复仇！”然后，他用力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高行之接过这块被鲜血浸染的衣角，也咬破手指按了下去，接着是柳元景，随后是更多的屯长和将官们。

    刘义符舔了舔伤口，厉声喝道：“把它传递给城墙上的士兵们！然后传我命令，喊话警告，到沟边则弓弩全开，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射杀，违令者斩！”

    身为来自文明世界的他，对于这种漠视生命的野蛮行径深感愤慨。索虏，你们需要受到制裁啊，哥真得容不下你们这种野蛮了！

    那些准备填沟的百姓已经走到了沟边，听到城墙上士兵们的呼喊。

    “要射箭了！”

    “不要再往前了！”

    “快跑！”

    甚至有很多声音都是带着哭泣之音，然而他们背后是几千北魏骑兵和屠刀，只能麻木地继续前行。

    终于，一阵梆子响起，数百只箭矢从箭楼和城墙上射来，东方堡上的士兵们毫不迟疑地遵循军令！

    几十名百姓当场倒在壕沟边，引发了人群的骚动。

    坞壁上有人大声喊道：“乡亲们，不要再往前了，我们有军令！”

    此时，南城坞壁和箭楼里的上千将士，大多数都是出身于流民百姓，心怀最为朴实的善良。他们个个脸上泪水横流，不少人手都在颤抖。然而，那血手印上的誓言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的心中，而执法将校们冷酷的目光也不时地盯着他们。

    突然间，那群百姓中有一人大声咒骂：“恶贼！竟然和我们同为汉人却对我们如此狠毒，你们终将得到应有的报应！”他的声音震荡着整个城墙，瞬间，原本麻木的百姓们中间有几十人立即振作起来，加入了对东方堡的辱骂之中。

    “我们也是被迫的，你们不能伤害我们！”

    “胡人说只要我们填了沟，就会放我们走，求求你们……”

    各种声音纷纷响起，城上的士兵们再度低下了头，甚至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弓弩。奚和观与长孙地汾俩眼尖，立刻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不禁哈哈大笑，“汉人之间的内讧，才是大魏崛起的良机。料想如若没有那八王之乱，大魏如何入主中原！”

    刘义符则脸色一凛，大声喝道：“凡是扔掉武器的，立刻斩首！”话

    音刚落，背后监视的屯长们已经动作迅速，几声惨叫声起，三个扔掉武器的士兵的头颅便滚落在坞壁地面上，血肉模糊，咕噜噜地滚动。

    “记住，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是索虏，任何怠战者，都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刘义符厉声警告着众军士。

    就在此时，那带头咒骂的百姓还在口出恶言，一支箭突然如黑色闪电般贯穿了他的头颅，仿佛万朵桃花一齐绽放！

    这是刘义符射出的箭！这一击立刻让所有还在谩骂的人都停了下来。

    刘义符的声音在两军之间回荡：“乡亲们，我们会为你们报仇的！如果我是你们，赶紧跳下这壕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其中有的百姓听后毫不犹豫，直接向沟里跳去。

    壕沟虽然深达一丈多，里面布满了竹签陷阱等，但并不是那么密集，而且还有密道与坞壁相连，只要不被陷阱扎死，还有一定的生存机会。

    奚和观也听到了，他双眼寒芒一闪，立刻下令：“放箭，杀光所有汉奴！”

    后面的北魏骑兵立即释放了密集的箭雨，淹没了那些跳进壕沟的百姓。然而在箭雨降临之前，已有上百人跳入壕沟中。

    刘义符眼看着这群老百姓被射杀殆尽，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同样对于跳沟的那部分百姓有期望，虽然看不到他们的死活，但他立刻安排两个屯长从密道进入壕沟接应，并下令：“今后军令再加一条，如果贼人以百姓为要挟，一律不准妥协，任何助贼者，皆斩！”

    奚和观似乎在三百步外看到了坞壁上显眼的刘义符，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小的坞堡竟有这样果断的将才！”

    听到他的赞叹，长孙地汾问道：“和观叔叔，难道汉奴果真有如此杰出之将吗？除了檀道济，南朝还有谁能让我们忌惮？”

    奚和观摇头道：“莫要小看汉奴，前朝大晋的实力何等强大，若非内乱，我们鲜卑族在塞外也不得不顾及。昨夜铲除了我们内部的叛徒，还挂出了上百个人头，今日果断粉碎了他们的进攻计划，我想那位高大的男子恐怕就是刘义符了。刁雍说他年纪二十左右，但他的凶残、刚毅、狡诈和强大的武力都十分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长孙地汾愤愤地说道：“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定然只是一个胆小鬼！刁雍那些汉奴杂碎，根本不能代表乐安的战斗力。”

    奚和观点头道：“那我们就得激怒他们，愤怒的情绪下，总会有不理智的行为出现！”

    此时，刘义符来到箭楼休整，几个屯长来报告说，跳下沟的一百多人中，有一半被陷阱扎死，但还有五十多人被成功救了出来。

    刘义符轻轻点头，心中略感欣慰。然而，他又吩咐道：“派人看守他们，这些人中可能有人会心怀仇恨。”他深知世上有太多心性阴暗的人，或许这些获救的人只会记住他们被射箭的痛苦，而不会感激他们的救援。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

    柳元景此时跑了过来，说道：“我刚才去看了一下士气，大家都振作起来了。冷静下来后，他们都理解总帅的苦心，以后对于这种情况，应该不再犹豫。”

    刘义符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妇人之仁最后也只是项羽的结局。我们现在坚守坞堡，就算索虏想出什么伎俩，我们也不会轻易被打败。保持军心稳定是守城的首要任务，元景，你的考虑是正确的。只是贼寇未必就此罢休，我们还需谨慎应对。”

    这时，有军士拿来火炉，点燃了炭火，另有管恒派人端来茶点，让刘义符得以稍作休息。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合眼，赶路、处理事务，刘义符对自己这种勤奋工作的表现感到颇为满意。

    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熟睡，隐约间还感觉到有人给他盖上了毯子。就在他进入梦乡之际，一声惊叫再度将他从梦中惊醒。

    “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