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舞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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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墨染白衣得到回复不再开口,直接起身离开,有这句话就够了。

    母亲在身后银牙咬碎,这女儿真是让人不省心。

    但一想到自己从小就扔她一人受苦,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不愿意听自己安排婚姻,到也能理解。可是理解归理解,妥协却绝不可能妥协。女儿自己选的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人品性格也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不在自己身边,若真放任她自己选择,以后又走了荆棘之路怎么办!宁愿现在她反应激烈,但是总有一天,女儿会明白自己苦心的!母亲心想。

    只是母亲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在钻牛角尖,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心里筑起高墙,誓要将女儿围困在自己的范围里

    一场小风暴过后,墨染白衣缓了几天,最后去找了得母亲另眼相看的人。

    见面寒暄几句,便直接切入主题

    “我希望你能提出退婚!”墨染白衣站在那人面前认真的说,后者闻言眉头皱起,看了她好几眼

    “没接日子之前为何不说?”沉默半晌,那人寒了脸色沉声反问。

    “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家递交了日子,我母亲没和我说过。”墨染白衣以往听着母亲的洗脑也和他相处过几次,相处到是还算得上融洽。

    但说不出来为什么,对这人总觉得他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墨染白衣在答应母亲依她安排后就确实与墨染锦年断了往来,归根结底原因是出在那人身上的。

    那人闻言额头突突跳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

    “我家亲戚都知道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抛去她的一面之词,这婚是祖父与父母一同定下的,更何况如今成亲日子说接就接说退就退便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

    他,容不得别人在头上来回蹦迪。

    “这事我全然不知情,又如何做数?”墨染白衣无奈说道,如今让母亲退是走不通的,只是能另辟蹊径。

    “那是你们家的事情!”那人冷声说完,直接于墨染白衣擦肩而过,大步流星走了。

    墨染白衣在原地站了好久,两边都走不通呢。但是,她真的不想就这么认命啊!

    六月底闷热的风迎面吹来,及腰长发在身后疯魔般乱舞,墨染白衣却整个人如坠冰窟,手心都是冷的。

    被热风包裹着,墨染白衣忽然感觉有些窒息,思绪就如同溺水一般,慌乱挣扎都无用,离岸太远。

    “我该怎么办?”蹲下来抱住自己,墨染白衣有些茫然。

    路边时不时有人路过,偶尔有有两个没注意到路边蹲了个人,猛然看到的时候难免吓了一跳,最后饶开了走。

    毕竟大晚上的,披头散发一席白衣且周身萦绕淡淡丧气,虽然是蹲着,但看着也是怪吓人。

    墨染白衣努力收拾好情绪,从母亲非要看着她写诀别诗时,她也确实如她所愿与锦年交递。

    从那以后,她就很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以前的点点滴滴。只如今终是崩不住,记忆冲破枷锁。强行压抑了半年的思念冲破禁锢的囚牢,来势汹猛。

    “墨染锦年,你在哪儿啊?”墨染白衣低声呢喃,声音微不可闻。被炎炎夏日的风裹挟着,不过顷刻之间便炼化在空气中。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迫切希望他能突然出现在面前,可往往现实比希望更残酷,而如今,终是再无法收场了。

    原来人在特别悲伤的时候是不会掉眼泪的

    又在原地过了好久,久到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墨染白衣站起身来,一阵阵头晕目眩传来,手脚如触电般麻痹难动,闭眼缓和好久。

    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嘴巴张了又张,终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墨染白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第二天黎明时分醒来的时候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明明是夏天却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导致出了一身汗将发丝沾在身上黏黏腻腻,起身洗漱一番。

    少时墨染白衣用梳子一下下梳着滴着水的墨发,往日手指头划拉几下都平整顺滑的头发,今日罕见的打了结。

    梳了好几下没能梳开,墨染白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届时将手里的梳子狠狠得砸在了镜子上,看着镜子碎裂无数块后终于报废。

    一小块碎与脸颊擦肩而过,在脸上留下一个轻浅痕迹,抬手一抹一丝红色在指尖凝结。抬起手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眼眸里渐渐凝结起如魔般的执念,又强压抑下去。

    片刻后,墨染白衣座在院子里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任风晨吹过,还在滴水的头发也不再执迷于解开那些乱结,心亦有千千结难解。

    一连好几天,母亲没到墨染白衣面前晃悠。直到听说了墨染白衣找上她看上的未来女婿说要人家退婚,这才赶来兴师问罪!

    母亲来的时候墨染白衣正绣那副未完的女工,神色淡然。

    母亲好似想要看穿她一般的目光在身上游走,墨染白衣完全忽略。

    最后母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女儿对面,墨染白衣抬眼看了一眼,不发一言。

    气氛又沉默了半刻,收好线尾剪去线头复又穿针引线,这系列动作熟练得一气呵成,母亲终是忍不住,张口几次却又无从说起。

    墨染白衣当她不在,自顾自做着手里的事情没停顿。

    “厚德载物?这是准备送给谁的呀?”母亲最后还是选择了个柔和的开场白,毕竟女儿如此行动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瞒着她接了成亲的日子。

    “与你无关!”墨染白衣声音很平静,半点情绪也无,好似不知道母亲是前来兴师问罪。

    “我们非要用这种方式交流吗?”母亲微皱起眉头,女儿这种态度,好像回到了她刚刚寻到她的时候。

    淡漠,疏离,隔了心墙的女儿比陌生人更加陌生。

    “是你亲手造就的,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有舍有得没听过吗?母亲!”墨染白衣缓缓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说得认真。

    母亲既然私自定她终身,那就要承担失去她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