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的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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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三个男人……一台戏

    “原来是你小子,怎的?你也去救人了?”

    王太傅绽开了颜,就好像郁郁寡欢的人终于找到了乐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们是一起的。”

    “也多亏了他,才救了一条人命!”

    白鹤兰接过王太傅的话茬,与仁生站在同一条线上,昂首挺胸,帮着说话。

    “本傅与别人讲话的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吗?”

    “给我退下!”

    王太傅突然之间就勃然大怒,伸出右手,作势就直冲白鹤兰的左脑扇去。

    然而不巧的是,却偏偏正碰着仁生两只手握住肩带,将背后的箱笼向上提了提。

    就是这一动作,让王太傅抬高手时,狠狠地与箱笼底下那坚硬的一角撞了一击。

    “嘶!”

    刹那间,王太傅犹如触电似的,猛往回抽回手臂。一边心疼不已地揉着撞击的手骨,一边嘴里呀呀呜呜地叫着疼。

    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出正经的话来。

    “滚犊子!”

    “你在干什么!”

    面对王太傅盛怒之下的呵斥,仁生恭恭敬敬地,无可指摘地行着应有的礼数,并且态度诚恳端正地回答道:

    “王傅,是您的笔掉了。”

    “我想着您待会还要用,就急忙俯身帮您把它给捡起来,却一时不慎,忘记了背后还背着箱笼。”

    “一不小心碰到了您,是学子的疏忽,还望见谅。”

    “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你看看,伤得是否严重。”

    仁生说着,也不再去捡掉在地上的笔,伸出双手,面带不失礼貌的微笑,迎着王太傅铁青的脸色,就要摸向他的右手。

    “臭小子!装得好一副假仁假义,跟岳宗明似的,你又不是他!”

    “我告诉你,这只破箱子,胆敢再出现在学堂里,我见一次,就砸一次!”

    王太傅如今已是对仁生厌恶至极,强忍着手上的剧痛,指着一旁的白鹤兰,呵斥道:

    “还有你!今天就给我离开,立刻!马上!就是岳傅来了,也保不齐你!”

    说着,王太傅就当着二人的面,将那张记有姓名的宣纸撕的粉碎。然后气冲冲地摔在地上,仰起脸,憋足了一口气,使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憋气憋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执法堂何在!”

    这一声喊,气势如虹,几乎传遍了东院的各个角落。

    就在传响的余音即将消散之际,院子中的月洞门下,走过来了两个身影。

    王太傅举目看去,识得来人,却不是执法堂的,而是诗礼堂的。

    “王同僚,几日不见,可别来无恙啊?”

    “不知这又是在因何故,而大动肝火呢?”

    “罗傅?还有……”

    王太傅眯缝的眼睛逐渐睁大,一见罗傅身边的人是岳傅,就立即撅起屁股,躬身弯腰,抖落长袖,伸手作揖,前凸后翘。脸上的神色逐渐由青中透红,变成了猪肝色。

    “岳……岳傅早。”

    ”嗯。”

    岳傅轻轻地点点头,却没有特意聚目去看他,这样耗神。

    而是把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执卷的左手上。

    “卜生啊!你是不知道啊。这俩小子品行极其恶劣。”

    “不仅读书讲学迟到,还公然违规,挑衅学堂的权威,甚至还目无尊长,出言不逊,不知悔改。”

    “你就说,咱们学堂何时出现过此等劣徒?”

    王太傅弯腰行礼的姿势刚一收回,嘴里的唾沫星子就开始横冲直撞,四处飞溅。

    一副尖牙利齿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喋喋不休。

    既然听到了来自王太傅的状告和控诉,同为学堂太傅的罗卜生就不能熟若无睹,坐视不理。

    只不过瞟了一眼二人的身姿与相貌,他就皱起眉头,脸色颇有着为难的样子。

    然后倒是反过来对王太傅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劝慰。

    “王老弟啊!你想,你在学堂德高望重的一辈中,素来以‘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量颇富盛名,眼下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而和两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怄气呢?”

    “况且……今日岳傅也在这儿不是?”

    罗傅目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岳傅,见他正一门心思地扑在他那本书经上,没功夫搭理他们,便与王太傅凑近一些,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你瞧瞧他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气,整天到处腰怀里揣着一本书。走路揣,吃饭揣,上茅厕也揣,就是与人讲话,也揣。”

    “你再瞧瞧,他那耀武扬威的站姿,风飘飘而吹衣,自托两袖清风,跟个清仙儿似的,还真当自己是‘书圣’了呢?”

    “所以,依我看呐,今儿倒不如趁机显个‘威风’,好杀杀他那‘装模作样’的阴阳怪气,免得学堂的风气都被他带坏了不是?”

    经罗傅这么一引导,王太傅的视线不知不觉中,就从两个看着心烦意乱的学子身上,对焦到了岳傅的身上。

    本来平日里王太傅就对岳傅这一套“圣人模范”的行为做派而感到不顺眼,现在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哪能会轻易放弃。

    “哎,这说话的大人是哪位太傅啊?怎么一点也不怕那个王傅的样子?”

    白鹤兰与仁生两人老实且自觉地站立在墙角,时间一长,就忍不住聊起了闲话。

    “他是罗卜生,罗傅。”

    “我们少壮子弟的太傅!”

    “少壮子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白鹤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听着仁生的介绍,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不多见的罗傅。

    “这些我也都是听一位师长提起的。”

    仁生补充道。

    “嗯。”

    仁生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起来,整个人变得既兴奋,又激动。更是开始特意地对白鹤兰卖了个关子,说道:

    “那你猜猜看,罗傅旁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白鹤兰的注意力尚还在罗傅的身上,听到仁生这么一问,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

    “是岳傅,那个男人是岳傅。”

    “我认得。”

    “唔~还真是岳傅呢。”

    看到白鹤兰这么迅速的回答,仁生眉宇间的皱纹,挤出那么的一点小失落。

    整理一下情绪,换了心情,带着疑问的口吻,仁生对白鹤兰问道:

    “可你既然认得岳傅,又怎么会不知道罗傅呢?”

    “学堂里的太傅,我倒是知道其中有这么一位,不过没见过几面,不太熟悉。”

    白鹤兰吐槽道。

    “没见过几面?罗傅难道不是一直在这里给学子们传道受业解惑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白鹤兰轻摇头,说道。

    仁生观察白鹤兰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那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据自己了解到的,就有很大的出入了。

    仁生的目光随同着白鹤兰一起,落在了罗傅的身上,闪烁着一丝丝好奇的光芒。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逐渐生根发芽。

    “咳咳。”

    眼珠子在眼眶子滴溜溜地打转一阵之后的王太傅,双手负后,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稳重,侃侃而谈道:

    “是啊,罗傅不说,我都忘记了。岳傅的三刑六罚九慈悲,可是连执法堂都学不来的惩戒。”

    “不如,就把这两位学子作何处理的安排,交给岳傅定夺。”

    “我相信,以岳傅的为师之道,定会秉公处理,毫无偏私,以儆效尤!”

    说完,王太傅再次屈身作揖,一眼朝仁生瞟过去,一眼看着岳傅,内心铁定是乐开了花,准备看岳傅如何抉择。

    然而有些事情,是注定落空的。

    岳傅无动于衷,看待此事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即使是王太傅躬身以请,谦辞以对,他也依旧自顾自地翻阅着书中的书,眼睛也不离开。

    就像是没听到王太傅的话一样。